宜和宫的正殿四角皆摆着冰盆,十分的凉爽,不会令人觉得暑热。夜晚轻轻抬眸看着许清婉,嘴角勾起一个轻轻的笑容,“他日许妹妹得到皇上恩宠,自然也会有这个荣幸。”
许清婉面色微青,万没想到夜晚的口舌这样的厉害,居然这样还能从自己的话中脱身出去,转过头又将自己给绕了进来。难怪甘夫人对雪容华如此的忌惮,此时此刻,许清婉似乎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敌人。
夜晚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剑走偏锋把话题转向了许清婉。这样一转,下不来台的便是换成了她,谁不知道那天许清婉跟夜晚两人的献艺,已经成为她最大的笑话,东施效颦几个字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
夜晚半垂着头,面上的笑容并未凝固,已经柔和轻缓,开口说道:“多谢夫人好意关怀,夜晚的身体已经好的多了,只是夜晚记得嫔妃每日请安的规矩是要对着中宫皇后娘娘才可使得。夫人如今不过是从一品,距离后位还有两阶之遥,日日来请安这般殷勤,倒是显得夫人对后位拥有觊觎之心。夜晚进宫以来便听闻夫人淑德贤良,宽厚待人,跟先皇后又是姐妹情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所以为了夫人的声誉,夜晚是万万不敢跟朝拜皇后娘娘一样日日来请安的。若是因夜晚之故让众人,让朝臣以为夫人觊觎后位,真是夜晚的罪过了。”
如果夏吟月不满夜晚的说辞加以斥责,便是对后位有觊觎之心,更会落了众人的口柄。夜晚重生后从自认为是一个良善之人,尤其是面对着夏吟月的时候更是要竭尽全力的让她难受,让她碰壁,让她如坐针毡毫不安稳。只有如此,夜晚心里的恨才能舒缓一些,只是这些还不够,夏吟月害了她的性命,杀了她的孩子,她一定会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以平心头怒火。
果然是锋利的口舌,难怪夏吟月挑中作为帮手,夜晚即使是对许清婉并无善意,此时也对这番话很是赞赏。寥寥数语,既将皇上跟甘夫人的情谊告知于众,还趁机表达了自己对夏吟月的衷心。杜鹃与其相比,当真是天地云泥之别。
夜晚淡笑,眼睛在许清婉的身上扫了好一会儿,这这是个忍辱负重的主儿,好一会才说道:“什么吉言不吉言,这事情还要靠妹妹自己努力,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夜晚掩嘴吃吃一笑,那清脆的笑声就像是午后挂在窗口的风铃,风吹摇摆发出的清脆声响,悦耳动听,心旷神怡。
夜晚哪里听不出夜晚话里的机锋,夜晚随意的弹弹手指,赤金打造的护甲嵌着宝石闪闪生辉,这么一弹,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
这样的寂静倒真是有一种风雨雨来的呼声,夜晚这一句话不管怎么接都有些不讨好。应或者不应都会有尴尬之容,又或者说夜晚针对夏吟月故意设下的一个语言陷阱。如果因为夜晚这一番说辞,夏吟月便不让众人日日来请安以避讳觊觎后位,无疑从气势上就被夜晚压倒了,这比要了夏吟月的命还要难受。
许清婉此时盈盈站起,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夫人当然不会生杜姐姐的气,出身一事乃是上天决定,又不是夫人自己能做主的。夫人出身虽低,但是这么多年来得宠于圣上,施惠与宫人,还为陛下诞下玉娇公主,绵延子嗣,出身低微却能身居高位,由此更能看出皇上对夫人的拳拳之心,又岂是别人一朝一夕能相比的。嫔妾敬奉夫人,日日请安,不过是心中所愿而已。”
杜鹃这个时候真是后悔死了,心里越发的恨极了夜晚,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何须如此狼狈。当着众人的面还要这般的伏低做小,给人跪地请罪。
许清婉没有再说话,依旧眉眼温和的坐在那里,似乎方才跟夜晚唇枪舌剑的并不是她。
夜晚说完不再搭理许清婉,转头跟阮明玉低声说起话来。
日就躁季难。杜鹃闻言愤愤不语,甘夫人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