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睬。我已经拜完了,这就走了,郜临远是我儿子,我会管教好他,你也好自为之吧。”
郜旭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个躬,轻轻道:“小清,我走了。下周再来看你。”说罢整了整西装的衣领,跨步转身离开。
邈邈犹豫了一会儿,从背后叫住了他:“叔叔!”
郜旭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邈邈快步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问道:“我妈妈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
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
邈邈摇摇头,郜旭便说:“前一晚你妈妈很主动,最后她哭了,只对我说了一句‘我恨你’,就再没提什么了,只是我并没在意,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杀。”
邈邈垂下眼睑,“其他什么的一点都没说吗?”
“没有。”
“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当时邈邈只是痛惜为什么妈妈走前连一句话都没提老萧和自己。后来,她在反复整理这些年的记忆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妈妈也是爱郜旭的,没有爱就不会恨。
邈邈到底没有告诉郜旭自己今天来墓地是干什么的,等工作人员把妈妈的骨灰盒交给她时,天上忽然飘下了几滴雨。
邈邈用手臂挡住盒子,眯着眼抬头,发现天上乌云密布。
她打了辆车,回到了葬礼现场,把所有的东西都清收了一下,去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这晚她竟睡得出奇地安稳,一夜无梦。也许是她前路尽断,已无任何牵扰,又也许是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想留给她一个最后的好印象。
第二天邈邈起得很早,天色还是很暗,退了房拿着东西出了酒店时,发现竟还在下雨。
她的行李不多,所有的衣物都还在郜临远的家里,甚至连她本意要卖掉的车都没有卖掉,所以她只好用郜临远的卡在机场刷了一张最快飞回去的机票。
身上除了郜临远给的卡外没有任何钱,老萧的钱用在了葬礼和要回去买的墓地上,所余不多。
她在老家待了一周,只要在家,就能听见爷爷奶奶的啜泣声,她烦躁得不行,几乎天天往外跑。她觉得自己挺不孝的,可是自己就是受不了,受不了爷爷奶奶哭天喊地的哭声,受不了邻居投给她的同情的目光,也受不了爷爷奶奶对她倍加的好。
一首歌唱得好,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她现在就是最怕这些。
或许就像郜旭说的,她还太浮躁,不够成熟吧。
但这样也不错,她把空着的时间填的满满的,做完了好多事。她把爸爸妈妈的墓地买好了,让他们牵着手一起长存在泥土里,也去了一趟医院,确定了宝宝还是很健全,对此她还表示很惊讶,原以为自己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情绪又很不好,总有些影响,没想到它那么坚强……
临走前,她问爷爷要了一笔现金,不多,仅够买一张飞国内的机票。
她对爷爷奶奶说她给B市的一家很大的公司投了简历,人家要她回去面试呢,应该能成。老人家一听是大公司心情稍好,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好干。
走的时候比去的时候东西带的多得多,奶奶给她准备了很多当地的特产,盛情难却,邈邈不愿辜负老人家的心意,便承了下来。
走的那天,天气晴朗,尽管早上就出门了,可炙热的太阳已在天空中高高挂起,夏日炎炎,让人无法直视,邈邈稍稍抬头,就觉得阳光刺得眼睛都疼了,她遮着眼还是一刺一刺的,就像切洋葱时候似的,最后一个没忍住红了眼眶流了泪。这一个礼拜她硬生生憋足了劲,一滴泪珠都没掉,没想到最后一天缴械逃亡了。
但邈邈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好,至少今天是晴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