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喻子敛没说话,忙挽好了裤腿到溪水中去洗脚了,冰凉的溪水浸过他的脚踝,冲淡了他心中的燥热。
顾琼看着喻子敛袖子都不挽就弯腰在那里洗脚,洗的袖子都兜水了,摇摇头,一个人如果蠢真的没救了,看来让二叔给他补身体的同时也要补补脑。
喻子敛洗完回来,顾琼蹲在一边指挥他:“你踩踩那里,还有那里,你别总在一个地方踩啊,那里都没踩过,对,就是那,你使使力气啊!不使力气怎么踩得干净啊!”
本来喻子敛就担心自己做不好让顾琼笑话,顾琼又总在一边指挥他,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是顾琼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她让他使力气,喻子敛就用力起来,他这么一用力,水花四溅,溅了蹲在旁边的顾琼一脸。
顾琼立马跳起来了,怒冲冲道:“你用洗脚水泼我!”
喻子敛忙摇头,慌忙解释:“我没……”
顾琼才不听他解释,弯腰鞠了一把水泼向喻子敛,喻子敛都蒙了哪知道躲,被她泼了一脸,瞬时成了落汤鸡。
顾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生气了,捧腹大笑起来。
喻子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前仰后合的顾琼也笑了,如她一般发出朗朗的笑声。
夕阳的霞光照在两张年轻的笑脸上,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青草的气息,往日寂静的山林都因他们的笑声变得鲜活起来。
与之不同的是另一边,只有尖刀划过皮肉的声音无限的重复着,声声寂寞而冰凉,空气中都是野猪躯体的腥臭味,明明同在一处,却仿佛无形中被割成了两个世界。
“那是你的主子?”
方恒突如其来的问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正看那边的喻戎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方恒将分割好的肉块随后扔进盆中,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让你主子收心吧,除非他有本事和太子抢女人。”说完抱起成盆的肉块起身进了一旁的火房。
太子?
喻戎闻言微愣,目光落在欢笑的顾琼身上,逆着光,她的脸隐在朝霞中时隐时现,明明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涯。
*
别看顾琼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其实她自己也是耐不住的性子,洗被单洗烦了,见喻戎方恒那里处理完了野猪,便把方恒唤过来帮喻子敛,自己跑去看喻戎做饭了。
喻子敛知道她爱吃,就当她是馋了,自己在这和方恒继续洗。
屋外已是落日斜晖,屋中很暗,喻戎点了灯烛,一个人忙左忙右。
做饭这事顾琼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帮不上,让她切菜今晚可能就要吃凉拌手指头了,让她烧菜可能茅厕就要满员了,于是她特别乖的坐在一旁看着喻戎忙碌。
但她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的,随手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啃,跑到喻戎旁边转悠。
别看顾学勉住山上,但是瓜果蔬菜一点不少,山下村民贫穷,来治病都是送些柴米油盐蔬菜瓜果,吃上是一点也饿不到。
顾琼倚在旁边啃着苹果:“喻戎,你方才看到了没,没有你打理,你家公子自己也能做事。”
喻戎忙着手低的事情没看她,道:“公子有公子该做的事情,这些下人做的事不需要他学会。”
顾琼闻言蹙起眉来:“那你就把自己当他的下人吗?”
手起刀落,猪蹄的骨节从中间断开,喻戎道:“我本就是。”
是,喻戎是喻子敛的随从,但顾琼却觉得他是不一样的,他虽然照顾喻子敛,但他一定有自己的抱负和傲气,他那么厉害不该只是个小小的随从。
“可我却不觉得你是,你在我心里就是喻戎。”
手下一顿,喻戎仍是没有看她,也没说话,略下的刀却不如方才稳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