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钻了出来,他正在系马鞍带子。他把手在屁股上擦了擦,伸了出去。“德雷克先生,天气不错,不是吗?一阵微风千里迢迢吹向内陆,如此清爽,感觉真棒。这也说明,今年的雨季要比往年来得早。”他站在那儿,抬头看着天,似乎要确认一下自己所说的。道尔顿英俊潇洒,活力四射,埃德加被他吸引住了:他脸色红润,棕褐肤色,头发向后梳理,衬衣袖子卷到沾了尘土的前臂上面。
“德雷克先生,让我把您介绍给威瑟斯彭上尉和佛格上尉。先生们,这是德雷克先生,伦敦最棒的钢琴调音师。”他拍拍埃德加的背,“也是一个好人,他从赫里福郡来。”
两个人亲切地伸出手。“见到您很开心,德雷克先生。”威瑟斯彭说,佛格点点头。
“我马上就装好了。”道尔顿边说边俯身到马腹下面,“它可是非常淘气,我可不想在看见老虎的时候摔下来。”他抬起头,向调音师眨眨眼。大家都笑了。十尺开外,缅甸人穿着宽松的布梭蹲着。
他们骑上马。埃德加没办法独自把腿跨到马鞍上,最后不得不让上尉帮忙。马厩外面,一个缅甸人骑着马很快消失了。道尔顿和另外两名上尉聊着天。埃德加跟在他们后面。在他后面,还有另外两个缅甸人骑在同一匹马上。
天色尚早,阳光并不灼热,没法将雾霭从泻湖上驱散出去。埃德加很惊讶于仰光呈现出的一派农场景象。他们经过几辆去往市区的牛车,为了让路,车主把车拉到路边。远处,渔夫撑着小船,在雾霭中时隐时现。白鹭在靠近路边的沼泽地里觅食,有准头地把脚抬起来放下去。威瑟斯彭问是不是可以停下来打白鹭。
“不能在这里,朋友,”道尔顿回答,“上次我们打鸟的时候,村民们都大惊小怪的。白鹭是勃固的神灵之一,打它们会有霉运降临,我的朋友。”
“胡说,这是迷信!”威瑟斯彭气呼呼地说,“我还以为我们教育了他们摒弃这些念头呢。”
“确实是。但是我,就我个人而言,宁愿去打老虎,也不愿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和酋长争论。”
“哼。”威瑟斯彭不屑一顾,把这个音发得好像一个单词一样。不过这个回答还算令他满意。他们继续前进。远处,有人撒开螺旋状的渔网,朦胧之中,麻绳把水滴摔到灯火通明的拱廊街道上。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沼泽地隐退成稀疏的灌木丛。阳光已经非常暖人,埃德加感到汗水顺着胸口流下来。小径转弯,到了浓密的森林时,他感到欣慰。黏黏的潮湿取代了炙热的太阳。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几分钟,和领头的缅甸人碰头了。当这个人和其他人说话时,埃德加环顾四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读过许多关于丛林冒险的故事,他常常花上几个小时去想象杂乱无章的滴水的花朵,种类丰富、生性残忍的动物军团。这里一定是不一样的丛林,他想,这里太安静太黑暗了。他向森林深处窥探,但是只能透过悬垂缠绕的藤蔓,看过去五码的距离。
最后,他们停止谈话,缅甸人走到道尔顿身旁。埃德加精神分散,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他的眼镜上结了层水汽,他把眼镜从鼻子上取下来,用衬衫擦了擦。重新戴上之后,眼镜上又蒙了层雾气。他再次摘下眼镜。第三次,他把眼镜戴上,透过薄薄的水雾望着整个森林。
道尔顿结束了和缅甸人的谈话。“那好吧,”他大声说,“把马拉过来。”马蹄践踏着缠结的矮树丛。
“我刚才和向导谈过了。他已经去附近的村子问了村民们关于老虎的事情。昨天还有人看见它撕裂了一个当地养猪人所养的母猪的喉咙。一个算命先生说,这就是那只两年前咬死一个婴儿的老虎。全村人一直在组织捕虎,想竭力把它驱逐出丛林。他们说,我们可以捕杀它。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这里向北三里的地方。或者,我们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