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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諾城靠近紀斯,俯下身,伸出的手穿過他的耳、他的發:「我喝贏了,你聽我的;你喝贏了,我聽你的。」

紀斯笑出聲,他愉悅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斜向上,揩去他唇邊的酒水:「美人在側,自然是——」

「悉聽尊便了。」

他雖然從不亂來,但他什麼牛鬼蛇神的私宴沒參加過。曾有妖童媛女對他前仆後繼,他都不接一杯酒,而今對司諾城的「挑釁」,他倒是接得乾脆。

無法,他稀罕聰明人。

可現在,他想看聰明人醉成浪客。

背景音在唱什麼,他們已經聽不見了。在包間的沙發上,兩人渾然忘卻旁人,只一杯接一杯地拼起了酒。

八杯下肚,紀斯鬆開了盤扣。

四瓶滾落,司諾城捲起了袖口。

保守的白袍終是亂了,里三層被扯開,露出結實的胸膛。紀斯長發微亂,面上泛起一絲薄紅,譬如羊脂玉襯了霞光,醉出玉山之將塌的美感。

「美人可別先醉了。」他笑道。

司諾城輕哼一聲:「你才是美人吧。」

他已經分不清是酒烈還是人烈,只覺得熱得暢快又發悶。襯衣解到心口,前襟被酒水打濕,它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肌肉硬朗的輪廓。

他的眼神很厲,直勾勾地盯著人不放,似鷹似狼。半長不短的髮絲不知是沾了酒還是汗,暈出一股醇厚的味道。譬如殿堂之上最奢侈的香,一縷上頭,便再也消不去這個癮,必須日日聞著才好。

在紀斯的觀念里,可不正是聞香識美人麼?

兩人繼續喝,旁若無人。

他們喝到俞銘洋抱著凳腿睡了過去,喝到拉基打開窗戶學狼叫,喝到姜啟寧也醉翻,正掏出手機打爸媽哥姐的電話,對面一接起就掛掉,還發出憨憨的笑聲……

祁辛黎微醺,他撿起話筒為自己點了一首《我心永恆》。

不同於隊友的鬼叫,他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很悅耳,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空明。

待舒緩的曲子流淌而出,沈雲霆和江梓楹挨著睡著了。卓無涯摟緊了邵修,儘管神志不清,還是解開道袍將人包了進去,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拉基躺在牆角,祁辛黎沉浸式唱歌。一個人的夜,是情緒最佳的宣洩口。

他不知明天之後是否還有明天,但他知道這一晚,將是他們所有人最美好的回憶。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會褪色。

音樂進展到尾聲,長長的尾音顫顫,勾出意蘊悠長的滋味。

空瓶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茶几上再無一瓶酒,唯剩沙發上還清醒著兩個人。杯中還剩淺淺的一層,就像紙糊的心房,已經揭到頭了。

紀斯:「好可惜,沒分出勝負。」

司諾城笑著搖頭,突兀地起身逼近紀斯。他的手環過他的手,交杯而過,他問道:「敢嗎?」

「有何不敢。」

交杯酒的形式,其實是一種古老的契約,意味著「答應結契」。或許司諾城不知道,但紀斯不可能不知道。

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契約一下就有著極大的約束力,想後悔就等於自毀。可紀斯不提半分,他就是——要讓他契成!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紀斯仰脖子喝光了酒。

「好巧,我跟你一樣。」司諾城跟著一口乾。

紀斯切實地笑了,他再不是貴公子的矜貴樣,反倒成了名狂客。他抬手拽住司諾城的領口,大力將他拉近自己眼前,微微偏過頭——

吻上他的唇。

司諾城瞪大了眼,只是片刻,他便兇猛地咬了回去。

兩口酒,一樣醇。室內的空氣酒味極濃,恰如男人與男人交錯的鼻息,以及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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