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思緒回籠,大腦將一幀幀失控後的畫面提煉出來,送到他眼前。雖然記憶模糊並不完整, 但零碎的幾個片段足以讓司諾城把前因後果拼湊完全。
簡言之,他在鬼域修煉出了岔子,沒平衡好陰陽兩面, 就差點被自己的邪性吞沒。那時,他的身心墮為暗精靈,如果紀斯沒有捅他一刀, 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對了, 長發、黑紋、第三眼和刀疤呢?
司諾城飛快地抬手摸去, 卻發現自己依舊是短髮,額頭也沒有多出一隻眼睛。他怔怔出神, 馬上撩起袖口和衣服下擺, 見到的也只是乾淨的、塊壘分明的肌肉而已。
別說刀疤了, 連半點黑紋也無。
司諾城沉默片刻, 不禁開始評估自己的修復能力了。但他還沒估量好具體的數值, 就聽病房外傳來了接踵的腳步聲。
側頭望去, 就見一群醫生緊張地等待在外, 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司諾城正奇怪他們為何不入內,是需要經過審批還是需要經過他允許——卻不料,當醫生的手輕觸玻璃時,有一層淡淡的咒文結界乍現,似乎封住了這方空間。
這股能量他很熟悉,是紀斯沒跑了。
看樣子,他現在還是個「易燃易爆」的危險品啊。
司諾城不語,只是對外頭打了個手勢表示一切很好。隨後扯落了所有晶片和導管,下床往房裡走了兩遭。
沒多久,外頭簇擁的人忽然分出一條大道,而拄著大杖的紀斯平靜地穿過人群,逕自入內。之後,一隊醫生湧入病房,火速搬走了儀器,又為他們換上報紙、平板和食物。
見狀,司諾城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怎麼,『關禁閉』而已。」紀斯坐在新鋪的布藝沙發上,嘆道,「沒想到兜兜轉轉,我還是被可怕的地球人關進了『拘留所』。」
「你……說點陽間人能懂的話。」
紀斯抽出一份報紙拋向司諾城,後者伸手一接,即刻懂了紀斯的意思:你想要的信息,這上面都有。
「知道供奉麼?你與我的情況類似這一種。」紀斯解釋道,「超過人類一大截,會被崇拜和推崇,但甩下人類一光年,直接踏上進化的頂峰,就會被他們『供奉』。」
「像膜拜神靈一樣被供奉在神龕里,每天點香祈福,所求的願望不過是——你們儘量別出手。」
說著,紀斯便聯想到了司諾城沉睡期間發生的事,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想著想著,他是真的笑出聲:「沒事別往外走,不然……」
已經不需要紀斯多說了,司諾城抖開報紙,頓時成了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模樣。瞅瞅這橫鋪半個版面的標題,是多麼喪心病狂:【驚!中洲黑白雙煞打穿大澳死亡沙漠,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
司諾城一時間槽多無口,不知該從何吐起:「黑白雙煞?」
紀斯著手泡茶:「還行,櫻花國叫我們『來到地球的奧特曼兄弟』。」
司諾城:……
握著報紙的手,微微顫抖。他是不是睡了一個世紀,怎麼外界對他的風評變成了這樣?
「這跟道德和人性又有什麼關係?」司諾城一目十行看下去,嘴角愣是一抽。
【澳方表示,黑白雙煞打穿了死亡沙漠,毀掉了『珍稀』怪物的生態家園。它們流離失所,飽受心靈創傷,最後死於恐懼,為後續的清理工作增添了很多負擔。】
「這話是認真的嗎?」
紀斯搖頭:「他們開會時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是他們有且僅能想到的譴責措辭。」
司諾城秒懂,這話翻譯過來就是:黑白雙煞一巴掌呼穿了沙漠,太可怕了!我們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