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的頭顱滾落在側, 他的面部表情還定格在「猙獰」上。只一眼, 就覺得邪氣撲面而來。
祁辛黎一不做二不休,藍色佛手成拳直接落下,補上一刀!待頭顱正式被搗成渣滓,他才吐出一口老血,大腦嗡嗡作響。
彼時,加州方圓百里被夷為平地,塌方的建築物燃著烈火,有火星連綿成片飄在空氣之中,周遭瀰漫著一股廢土的焦味。
斷了一手一腳的祁辛黎靠在石塊邊沿,斷了雙腿的卓無涯趴在地上,兩人劇烈地喘息著,又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巴努魯戰敗的屍體。
新長的肉芽在斷口處蠕動,可因兩人力竭的緣故,身體修補得極其緩慢,甚至趕不上失血的速度。
「你可撐著點啊……」祁辛黎有氣無力,「你家還有一口子在等你回去。」
「廢話,我可捨不得先走一步把他留給別人!」卓無涯罵罵咧咧,「少說我,你挺著點,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童子功』練得極好,這是還沒處過對象吧。」
祁辛黎:……去尼瑪的童子功!
「我想找對象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我只是不想找而已。」祁辛黎鄙視之,「喜歡我的人海了去了。」
祁辛黎咳了幾聲,吐出幾點血沫,意識逐漸模糊。
「是嗎?」卓無涯注視著他鋥光瓦亮的頭頂,開大招,「女孩子應該不會喜歡英年早禿的人吧?」
祁辛黎:……
他活活被氣清醒了!並頑強地爬到卓無涯身邊,用僅剩的一隻手去掐他臉,還笑得萬分猙獰:「你信不信本佛爺把你頭剃了,再用你頭髮編個辮子勒死你!」
疼痛讓卓無涯逐漸回神,他奮起反抗,擰住祁辛黎的耳朵:「你就嫉妒吧!本道爺就算把頭全剃了,來年也能春風吹又生,而你仍是『春風不度玉門關』。」
「呸,我來年一定『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得了吧,估計你那時只剩『長河落日圓』了。」
「……」
於是,他們互掐得更起勁了。等拉基一馬當先地狂奔到現場時,祁辛黎和卓無涯已經重溫了一遍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篇,語文水平有了質的飛躍。
一見救兵到場,他們總算鬆了一口氣,放開互掐的手感慨萬分。
祁辛黎吐血吟詩:「屍體作伴千屋倒,病樹前頭來了人!」
卓無涯嘔血一斗:「天生我道必有救,血條將盡還復來!」
拉基:……臥槽,你們腦子沒毛病吧?
單純的烏拉猛男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覺得隊友可能是在跟他對暗號,想以詩會友,確認他是個人類,對吧?
畢竟,他們斬殺的惡魔可能有變幻人形的能力,導致他們目前處於一個應激狀態,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還保持著警惕。
思來想去,拉基決定還是加入他們吧。
拉基:「我,額,那個……」瘋狂撓頭,絞盡腦汁,「隨風潛入夜,救人吼兩聲?」
祁辛黎:……
卓無涯:……
不知為何,感覺這個隊友好像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
四隻惡魔相繼陣亡之後,從破碎界門處冒出來的低等魔數量直接砍半。
司諾城的箭矢如同源源不斷的流星,從高空落下扎滿大地,所過之處躺滿了低等魔的屍體。符文結成大網,暫時封住了一座座破碎的界門,他控制著整片大陸的戰場,盡力將局勢維持在最低傷亡的階段。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低等魔,或許是幾億,可能是十幾億?
他只知道自己的箭矢從未斷過,自開場到終結,統共掃射了六小時有餘,才堪堪結束了這場滅頂的戰爭。
待破曉時分,司諾城才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