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她。有时候他会待到她休息入睡后才回家,有时候则直接趴在病床边陪她到天明。
他对她很温柔、很有耐心,从来不曾对仍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她,显露出一丝烦躁或不耐的神情。
他总是叫她别想太多,即使一辈子再也想不起那些失去的记忆也没关系,因为他和贝儿都会陪她一辈子,与她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他说贝儿的名字是她取的,因为她是他们俩的宝贝儿,所以叫贝儿。
至于她的名字余儿则是她妈妈取的,因为她是个私生女,亲生父亲早有着自己的家庭、儿女,对她根本不愿多看一眼,所以她才会叫余儿,顾名思义是多余出来的女儿。不过即使如此,对他而言她却是他的一切。
管初彗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关于他们俩的故事,也专心的凝望着他在回忆过往时的表情,她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在回忆时,眼光总会飘得很远很远,远到她以为他好象随时都会从她眼前消失一样。
这让她感觉自己并非他回忆里的那个人似的,因为比起真正坐在他面前的她,他似乎更在乎存在于他回忆里的她。
其实认真的想一想,他会更在乎回忆里的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现在的她是和他回忆里的她有所差距,至少在他回忆里的她是爱他的,而现在的她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给他碰一下。
关于这一点,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虽然她丧失了记忆,但是他是她丈夫却是事实,哪有妻子不让丈夫碰的?更何况她这个丈夫又对她极好。
可是话虽如此,她就是没办法忍受他的碰触,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想到这里,管初彗突然烦躁的轻叹了一口气。
“杨太太,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想必你一定很高兴吧?”看护林太太微笑的对她说。
她刚刚将她借用的轮椅推去归还,这回则忙着替她收拾私人物品,准备出院。管初彗没有回答她,事实上她只觉得心慌、害怕,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其实用害怕是有点夸张啦,但是不安、尴尬、勉强、不自在和想逃,都是她现有的心情,因为一想到要回家与杨洛朝夕相处,甚至于要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她就浑身不自在,想拔腿就跑。
可是她能逃去哪儿呢?
杨洛说,她母亲早就死了,亲生父亲甚至于不认她这个女儿,她唯一的家就是她和他共组的这个家,她能逃去哪儿呢?
唉!光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浑身无力。
“杨太太你怎么了?可以出院你不高兴吗?”
“即使可以出院,我的大腿仍然包裹着石膏,回到家之后还不是要乖乖地躺在床上,这跟有没有出院根本没什么差别。”
“但是,至少回到自己的家比较舒服呀。”
“自己的家?”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家,也算是自己的家吗?
“啊,我忘了你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对不起。”看护林太太不断地对她鞠躬道歉。
管初彗对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反正这也是事实。”她牵强的微笑。
“其实失去记忆也没关系,因为你老公和女儿仍然陪在你身边不是吗?我光看杨先生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就知道他一定非常疼爱你。你嫁了个好老公呢。”“是吗?”
“怎么,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管初彗茫然的说。
“只要用心去感受,我想你一定感受得到的。”
是吗?
管初彗仍有着相同的疑虑,因为这一个星期来她一直都很用心,不管是用心在想,用心在观察他,用心在感受他对她的关心,以及用心在记取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