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相信他们只是单纯地来找我叙旧——你为何要成为医者?”
她话锋突转,笙罗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因为天赋。”
端木蓉的脑海中想过一堆笙罗会说出的理由,例如“因为想拯救天下苍生”“因为要保护亲人”“因为情势所逼,”甚至是“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走上了这条路,”可无论是哪一个端木蓉都不会做回答,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会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理由。
“我从小是被师父抚养长大的,常年接触药草和各种伤患,自然在这方面比同龄人更有优势,其实我也想过和其他女子一样学些琴棋书画,无奈师父说医者不需要学这些东西,时间一长大家都说我天赋异禀,只有我与师父知道这是自幼熟悉的成果,我原本喜欢做菜,慢慢地转换成了医术,不知不觉就遗忘了其他东西,好坏都呈对立,除了医术之外我找不到擅长的东西,等想起来时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供我选择了,哪怕这条路我并不喜欢。”
“……看来你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我为何没有信心?”笙罗面露疑惑之色,“若经历了十几年的熏陶哪怕是废物都能有起色,更何况我的智力与常人无异,医术精湛也不是自己吹出来的,而是韩国人评定出来的,胆小怕事不敢言语之人怎会有资格站在这里?背后乱嚼舌根者才是眼拙之人,他们一向喜欢别人毫无成就,越废物的就越好,像那种自以为是的货色我连理都不带理的,端木前辈必定也瞧不上这些小人,既然如此,有天赋为何不能自信地说出来?”
说不惊愕是假的,端木蓉本身也遭受过一些龌龊之徒的非议,言辞污秽不堪入耳,她全忍了下来,才成就了今天的镜湖医仙。
“当然了,”笙罗接着说道,“年幼不懂事时行为确实幼稚才会落人口舌,人都是会成长的,医术也一样,原本自恃高人一等的家伙在接受治疗后也对我有所改观,但还有小部分人保持着原有的想法,我自有事情要做懒得怜悯他们,天赋是自己的,需要自己去捏塑,于是我就一路跟着感觉走,成为了名声在外的医师。”
她的想法倒是很合端木蓉的口味。
天上星星的布局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永远也猜不到下一颗会落在什么地方。一轮弯月在黑幕中悬挂着,晚风轻柔地包裹着世间万物,距离黎明到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油灯幽幽地燃烧,把屋内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偶尔迸出的灯花扰乱了万籁俱静之声。
“真想不到你会同蓉姑娘聊了整整午后,”盗跖坐在窗棱上转着他的瞬飞轮,“看来她很喜欢你。”
如盗跖所说,笙罗和端木蓉的确谈了很多,从医者理念到医者宿命,其中还包含了各种珍稀药材的使用效果与生长地点,若非夜色已至两人还真不愿意就此罢休。
“端木前辈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笙罗搁下笔,将完善好的竹简收入衣袖里,“去桑海之前我能住在这里么?”
☆、再见白凤
雪女和小高第二天还有任务不能在镜湖久留,所以连夜乘舟原路返回。
端木蓉同高渐离一样外冷内热,接触了几天后笙罗与她无话不谈,人生难得遇知己,说的就是这个理。
“桑海城外围深山内有墨家据点,城里的有间客栈有位厨师名为庖丁,他为人豪爽,你直接告诉他身份便可,”端木蓉跪坐在桌旁,递过来两瓶药粉,“这些是我调制的处理外伤的奇药,秦兵的势力不容小觑,即使有头领的护送也不可掉以轻心。”
笙罗感动得差点跪了。
马车已备好,盗跖负责驾马,车内另有一名墨家女弟子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不得不说巨子安排得挺贴心。
从镜湖离开,盗跖心满意足,他从未如此长时间地待在端木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