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他们两人之前有过那么些嫌隙,因此只笑着道:“人不都是这样吗?想着把面上功夫做足了就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说得……就让薛莹感到有几分心虚了,她现在陪着老太太在这里闲聊尽孝,可不也是听了韩烨的话,来做表面功夫的吗…… 薛莹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啥好,想了想才道:“你老给我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吧,他在家总跟闷葫芦一样,话也不多说两句……” 聊起这个来,老太太总算有了些兴致,只点头道:“他啊……他小时候瘦弱的很,她娘生他的时候是难产,差点没养活,后来好不容易长大了点,又遇上了人贩子,整整丢了大半个月,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孩子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竟自己跑了回来。” “竟还有这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呢。”薛莹心下唏嘘,没想到韩烨看着天之骄子一般,小时候竟然也遭遇过这么多的波折,这要是让徐妈妈知道了,一准又要让她对他好一些。 薛莹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就见老太太转头看着她,笑道:“他是家里的老幺,按说是最应该享福的那一个,谁知道竟什么福都没享过,以后你可要多心疼心疼他。” “我……”薛莹一时尴尬,但又不想就这么让老太太失望了,只低着头道:“我知道了。” * 外头的雪下的愈发大了。 从清福堂出来,原本扫过雪的甬道又积了薄薄一层雪花,刘氏在前头走的飞快,打伞的丫鬟已跟不上她的脚步,忽然间她脚下一滑,身子就往一旁倒了下去,跌坐在湿哒哒的青石板上。 芯姐和博哥都跟在她的身后,见状只急忙跑上前去。 刘氏抬起头来,看见博哥那张依旧懵懂却透着几分委屈的脸,忽然间怒从心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他稚嫩的脸上。 那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雪落声中尤为刺耳,博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刘氏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扶着丫鬟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奶奶心里不痛快,何必拿大少爷出气呢。” 回了清源堂,刘氏的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了一会儿,赵妈妈端了一盏红糖姜茶送上来,瞧见刘氏眼眶红红的,只劝慰道:“大少爷也是受了人挑唆,才弄出这么一回来,奶奶又打他……” 刘氏刚刚只是一时气急,这会在早已经有几分后悔了,听了这话,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只是气不过,博哥好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也该比那来路不明的臭小子强些,可如今倒好,那孩子处处压博哥一头,让我心里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那也不能拿孩子撒气……”赵妈妈说着,只四下里扫了一眼,见厅中没有闲杂人等,这才凑到刘氏的耳边,低低的耳语了几句。 “你……你说什么?”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刘氏面上神色突变,只抬头问道:“外头真的是这么传的?” 赵妈妈点点头,一脸诚惶诚恐,小声道:“下人们都这么传,依我看……这孩子多半就是侯爷的……侯爷怕太太不肯认这个孩子,才说是五爷的,这样一来,隔了一辈,太太也没法再说什么……” 刘氏发了一通邪火,此时业已平静,只端着热姜汤喝了一口,依旧眉心微蹙。 打从韩修齐刚回侯府,她就觉得这孩子面善的很,可唯独跟韩烨算不上十分相像,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像韩鸿泰嘛? “太太知道这事儿吗?”刘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挑眉问道。 “谁敢在太太跟前说这个,那不是不要命了吗?”赵妈妈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 晚上韩烨是吃过了晚饭才回来的。 外头的雪早已经停了,院子里白皑皑的一片,经历了今早清福堂的事情,韩修齐一整天都蔫嗒嗒的,薛莹就带着他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他才又高兴了起来。 晚膳也吃了不少,只是才吃完不久,就闹着困了,让徐妈妈带着他洗漱睡觉去了。 薛莹进房看时,韩修齐已经睡在了被窝里,一双眼睛却还睁得大大的,徐妈妈正哄他睡觉,见他还滴溜着眼珠子,便假装嗔怒道:“二少爷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还不睡觉,一会儿虎姑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