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阴公公却是面色一正,摇了摇头,道:“不,老奴反倒是要多谢江大人。陛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怀了……”
江永听得这话,不由地一怔,想到自己方才思虑的事情,心中一时间更是感慨莫名。
见江永神色间有所松动,阴公公趁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令牌再次递了过去:“江大人,就算是看在陛下的份儿上,这令牌,您就收着吧。”
这次江永倒是没有断然拒绝,只含笑摇了摇头,将令牌接了下来,含笑道:“阴公公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太过矫情了吗?”打量着手中的令牌,再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江永叹了口气,道,“还请阴公公代为转达微臣的谢意,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一定会多多前来给陛下请安!”
“是,老奴必定会带到,大人放心。”
江永这才对着宫门行了一礼,方才抽身而去。
直到江永离开了龙涎宫,阴公公方才收敛了神色,吩咐了手下的小太监守在宫门处,转身入了寝宫之内。
“陛下。”
阴公公在床榻三步远处站定,躬身唤了一声。
“嗯。”皇上颔首应下,声音中虽然多有倦怠之色,但比之方才在江永面前那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却是要清醒上许多,瞥了眼躬身站在床前的阴公公,明德皇问道,“他走了?”
阴公公自然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当即欠身回道:“是,老奴亲自将江大人送了出去。”
言至此处,阴公公话语微顿,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有将话说出口。
明德皇虽然阖眸养神,但似乎对阴公公的心思极为了解,只笑道:“小阴子,你伺候朕多久了?”
阴公公听得这话,轻笑了声,摇头道:“记不得了,四十年,五十年……时间太久了,老奴老眼昏花,早就记不得了。”
明德皇听得这话,也轻笑了几声,道:“既然你已经随在朕身边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不知道朕的脾气?你我之间,名为主仆,实际上,朕早已经将你当做朕的老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上!”
阴公公动情地唤了一声,眉眼间染上几分湿润。
皇上对他的厚恩,他始终铭记于心,不敢有片刻的疏忽遗忘,却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竟然会在心底里如此看重他这个奴才,这让他如何担当得起?
阴公公暗自印了印眼中的泪水,声音中仍旧有些哽咽:“陛下,老奴只是不明白,满朝文武百官,论资历论人品论权势,怎么也不该是江大人才对啊!为何……为何陛下偏偏就选中了他呢?”
“为什么啊……”明德皇似是叹息般地重复了一声,声音悠远,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半晌方才笑了一声,道,“朕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和朕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吧。”
“这……”
阴公公还是有些担心地皱紧了眉,如果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又怎么能轻易委以重任呢?日后,江大人又该如何立足于群臣之间,而不会被质疑?
“行了!”明德皇打断了阴公公的话,道,“朕今日疲累了,你且先退下吧,朕要歇息一会儿。”
皇上既然已经如此说了,阴公公自然只有依命行事的份儿,躬身告了声退,便要往御书房外而去。
“等等!”
正当阴公公准备躬身退出的时候,却被明德皇叫住。
阴公公赶忙顿住脚步,回身躬身道:“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回应他的,是屋内的一片沉静。
就在阴公公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老得耳朵不好使,产生了幻听的时候,屋内这才又传出了明德皇的吩咐:“你亲自走一趟齐王府吧。和老二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