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大约当时并不太上心吧!”
“受人之托?什么人将莫无居士托付给三爷爷了?”
“你无缘遇见的人,一个好人,也是个苦人。”
见三爷爷眉目间隐隐浮现伤感,凌鸢一时不敢追问,垂头想了想,忽灵犀:“三爷爷说的人,莫不是五爷爷?”
尚有安怔了下,勉强扯出一抹浅淡的笑:“丫头知道?”
凌鸢点点头:“听老叶嘀咕过几句,说头一次见差点儿死了,这回见面又死去活来,自己跟莫无居士的缘分就是阎王殿前过招,时时刻刻能废了他的老命。老叶气死了!还说五爷爷这个死脑筋,该管的不管,不用管的瞎操心,当初让千人面把莫无居士拦在镇外,这事儿就简单多了。”话到此处,凌鸢顿了顿,打量了三爷爷的神色,才继续说道,“五爷爷当初管了什么不该管的?又漏了什么该管的?三爷爷半推半就去偶遇了莫无居士,又是该管还是不该管的?”
尚有安默了默,手里转动的念珠倏地停了。
“你五爷爷只同我说了一句。”三爷爷抬眼空然望着前方,“他讲又是一个丢了魂的傻孩子,若能遇见就去遇见一下,哪怕给他一个还算温暖的惦念。”
于是便悄悄地跟随,刻意地邂逅。小路上,流水人家,少年望着平静的水面失魂落魄,尚有安在桥上望着他,眉头拧起,足下碾一粒碎石踢下河去,激起圈圈涟漪。
少年受惊般踉跄退了半步,木然抬头仰望。
“这水不太深,恐怕不能遂了小哥的愿!”
桥上人淡淡笑着,不讥讽,不责怪,也不怜悯。仿佛他只是尝试劝阻少年投水,至于结果如何,他并不在意。
“我并没有成功。”如今桥上人已苍老垂暮,陪着晚辈说起往昔,掩不住怅然,“越之并非放弃轻生的念头,他只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结局。就连死,他都想静悄悄的,不被人知道。”
凌鸢知道沈嵁有郁症,但她还太小,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想死?”
“因为他相信,没有了自己,晴阳就能回家了。”
“可舅舅说,没有了大哥,他就再没有回到沈家的理由了。”
“所以晴阳很后悔。”
“三爷爷也后悔吗?”
“是,三爷爷也后悔!”
“后悔没有把莫无居士带回来?”
“不!”尚有安放下念珠,起身来到窗前,“后悔我没有走出去,去沈家。真正需要清醒的是越之的爹娘,唯有他们好了,越之才能好。该管的,我没有管!而老五却把这件不该管的事挂在心上,年年问我一声,临终都不忘关照,让我莫要锁着自己,也把孩子的机会挡在了门外。可惜过了许多年,我才想明白自己锁住了什么,又挡住了什么。我只希望如今再来做一些事,还不晚!”
明白三爷爷所言的“锁”与“挡”且是后话了,当时当刻,凌鸢只觉得迷惘又难过,想人长大了真累,心里的秘密真多。她期待快些长大,好替长辈们分担一些疲累,又好怕长大后自己也学会藏心事,也有了很重很重的秘密,变得不再说真心话。
即便如此,长大的过程依旧是不可逆的。每个人必然在痛苦挣扎中褪去天真,成熟的代价是不再相信正义与善良必胜,也懂得了死亡不是沉睡,而是长离,是永别。
所以才要坦然,要尽兴地活着!
——这是凌鸢将要满十岁时的领悟。于是她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去骚扰沈嵁的生活,近乎聒噪地讲给他听世间种种无所谓有所谓的见闻,想他哪怕生出点滴的兴趣,会问堂八哥是谁,或者鲤鱼池边上为什么会养一只王八。
“因为我爹爱捡活物啊!”凌鸢兴致勃勃地告诉沈嵁,“狗啊猫的,连我娘都是爹从狛牙卫手里捡来的!还有常惜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