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关卡竟也没人,三人的脸上都写着“幸运”二字,可是好景不长,刚转过一块挡视线的大石头,这最后的下山之路没法走了:一大群土匪拦着这最后的路口,他们在路口那里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大片,各种兵器在他们身旁倒着、倚着。卓老板连忙停住脚步,后退回去隐蔽着,扭头对满脸苦容的大嫂低声细语:“大嫂!这条路没法走了!我们只得往那边林子里钻!”挥刀指向根本站不稳脚的林子陡坡,“你没法子行走的!你先在这里躲着,我先把大哥放进林子里,再来背你!”见大嫂点了点头,卓老板把刀放进腰内,一手扶着尉迟敬贤,一手抓住大树干,脚踩树根,努力保持安静地往前走了十来米,赶忙把尉迟敬贤放在树根上,不理他张口欲说什么,很快地往回赶,背上大嫂又一路攀走,来到大哥边上也不停歇,继续往前走了十来米,才放下,再扭回头……
卓老板也真够幸运的,这片树林够密实,大的树,从它身边走过一点摇晃也没有,其它的就算摇晃也只是在里面,而不会让外面的看见,声音传出去后也变得很小了,而且这里面布置的一些陷阱早被滚动的山石、枯枝、落叶、雨水、鸟兽破坏得毫无威胁——土匪们安逸惯了,而且在如此陡峭的斜坡也布置不出什么好陷阱来,几场大雨就全完了!
危险的坡地把三个人带到了阿弥陀佛山的侧面,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陷阱,更没有人来过的踪迹,卓老板找了一个平台,三个人挤着好不容易才都坐在地上休息。
“大哥!大嫂!我们往下可并不好走啊!说不定比这斜坡更危险!”卓老板顺着缝隙往山下看去,喘息着说,“走路出山,看样子是行不通了,这里树木茂盛,虫兽一定不少,我们三个说不定就会葬身在它们的肚子里!你们可要有些心理准备啊!”
尉迟敬贤夫妻俩不好意思地拥在一块,头也不敢抬起来似的,可听完卓老板的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挺起一张惊恐的脸:“不会吧!这会比人更难缠?”
“对!我们刚才之所以没有碰到危险,主要还是因为有人修剪过这些树,地面附近没什么枝条!你们看下面,从头到脚都在树枝的笼罩之下!树叶上可生存着许多可怕的小动物,隐藏的毒蛇这些大物就不说,有些蚂蚁、毛虫、甚至一些植物的枝叶都可能要了我们的命。”
“那我们怎么办?”尉迟敬贤被他的妻子紧紧抓住了胳膊,脸色苍白,他为了缓解这种情况,急切地询问。
“其实,面对这样的林子,我们最好做的就是不要进去,可现在我们不得不进去!所以等会儿,我在前面开路,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去摸任何东西,尽可能把自己的头、手、脚包在衣服里!万一身上落上了什么虫,不要用手去碰,用一些认得的树枝什么的把它们弄掉,最好告诉我,我的刀可能更有用!”
尉迟敬贤夫妻俩除了点头,好像话也说不出来了——任何人对于未曾见识过的危险都会十分紧张。
卓老板说完话就开始往前探路,寻一些方向偏差不多,空隙较多的地方走去——尉迟敬贤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一步四下看看,看见一些蠕动的小虫就远远地躲开。以他们俩能用出的行进速度都能跟上,足于看出卓老板的工作量有多大——也许是爱护刀,也许是爱护植物,遇到拦路的枝条,最多是用刀背把它们压到一边去,遇到地上的草丛荆棘既用刀又用鞋底把它们分开一条道来;遇到虫虫们,手中的刀卷出小旋风,把它们送到一边的树木上。
山高树茂必有泉,泉水密布必有溪,溪流道道必有小河,卓老板就这样寻找道路。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布满石头的河道,这只能感谢这山生得好。卓老板再一次收起刀,一个接一个地背着人往前跳——阿弥陀佛山本来离村落也不太远,三个人在中午时分总算踏上了一条经常有人走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