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板他们连人带驴、马六口,被送到一个矮墙围着的小房子面前,马车刚好卡入房子与围墙之间的空隙。陈家干把他的人挡在外面,对里面的六口吩咐:“你们自己安排一下,这是寨子里唯一的空房!”把棒子往地上使劲一戳,一声脆响,“你们只能在里面呆着,一旦出了这围墙的范围,受了伤,丢了命了别来找我们!”他嘎吱把两扇破栅栏门关上,棒子一举。“兄弟们!走!咱们还有活干!”这群人在陈家干的带领下消失在另一座房子后面。
卓老板,爬上车,把唯一的马灯往车厢里一照,她长吁了口气——老太太安安稳稳地睡得正香。楞头青摇晃着身子从缝隙中看见了老太太,张嘴就说:“还好!大娘没被吵醒!这就好!这么大的动静竟没被吵醒,也真是大幸运了!”卓老板放下帘子,跳下车,“把老夫人看好!我跟三叔整理下房间!”
卓老板提着马灯,领着李三,推开虚掩的门,眼前出现就一张破床,如果还有其它的东西,那就是破墙。两人钻进屋子,整理床,然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把老太太抱进来,放好,用马车里铺的被子给她盖上,干完这,再卸车、拴驴马、打点东西,不久,总算可以空着肚子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共两间房,两张床,所以只好两个男的挤一床,两个女的挤一床,各自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似亮似不亮,寨子里外一片寂静、守夜的人也都闭上了眼睛,火把一个接一个熄灭,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下来。黑暗中,睡得最久的老太太睁开了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放出两道金光。她把被子一掀,扭身坐在床边,这时她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她反手一拍卓老板,低声狠呼:“起来!”
卓老板脆弱的神经,经不住这种突袭,被子没掀,人就跳了起来,拉开架式,手握不离身的杀猪刀,大声喝喊:“谁?”两只眼睛环视一圈。
老太太被卓老板的举动更吓了一跳,她的身子往床外一斜,坐不住了,扭着身子站起来,趔趄两步撞在墙上,双手紧贴墙壁,嘴里急叫:“卓姑娘你想干什么?”
卓老板看了好久,这才看清房里的状况,双肩一耸,长出一口气,一脚踢开被子,跳下床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长喘气,“老夫人!今天的精神头不错!过来坐!”她弯下腰,从床下掏出马灯,点着,放好,满屋亮了起来,卓老板这才不急不慢地穿鞋。
“砰!”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啪……”脚步连串声,“嘭嘭嘭!”三下敲门声,“卓老板什么事?外面有我!”大喊大叫。
卓老板一边站起来,一边用手梳理浑身上下,走两步,打开门,探出头去,“没事!回去再睡会!”瞟一下东张西望、衣冠不整的楞头青,不由得笑了,“我刚才杯弓蛇影,胡乱中吼了一声!放心!”“吱呀!”门轻轻地关上,外面传来迟疑的脚步声,不清不楚的嘀咕声,还有李三急得不停的咳嗽声。卓老板站到老太太面前,斜靠在墙上,高兴地说:“夫人!今天你气色不错嘛!像个十多二十岁的小妹妹!”
老太太坐在床沿上,铁青着脸,“姓卓的,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可是千金之体,这种地方能住人?”
卓老板依然很高兴,“对对对!你是千金之体!我想侍候你住好店,可我们现在在土匪窝里,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担待着点吧?”
“土匪!土匪!到处都是土匪!全都是关汉山那种……”老太太突然噎住,“就算真有土匪能把你姓卓的怎么样?你天不怕地不怕,连我都敢买,几个小毛贼能把你怎么样?”
卓老板更高兴了,“夫人!你这说得——说得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如果我有那么利害,昨天就不会出现那种情景了?像‘您’这样高贵的人物——梁适,梁大老板的母亲……”
“住嘴,别胡说,我怎么会有儿子?我今年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