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我刚做好的辣椒油,一手弯腰捏住我的下巴,往我嘴里死命地倒灌下去。
辛辣无比的液体顺着我的喉管食道冲进胃里,还有大部分呛进鼻腔气管,瞬间逼出了我的眼泪鼻涕和撕心裂肺地呛咳,整个喉咙和胃里感觉有团灼热的烈火在炙烤。
“啊——”随着她踩碾着我的胸口的动作,我终于忍不住地惨叫出声,隐约中听到她的声音得意兴奋无比:“哈哈哈,瞧,你还不是叫了?啊?唔,叫得真好听!!!不过,可惜啊,老娘我已经腻了。跟你耗了这么久,真他妈没劲!”
她蹲下来,轻柔地拍拍我不停震动咳嗽的头顶,森冷邪狞的话语却像从幽黑的地底深处传来:“啧,啧,你不是不愿出声吗?也好!反正我听了你的声音就上火。从今天起,我若是听见你开口说一个字……哼!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奇爽无比地叫到不想再叫为止!嗯?听见了吗?”
——……听见了,怎么会听不见?
尽管我咳得惊天动地,也不妨碍这几句恶毒的言语如跗骨之蛆般钻进我的耳朵。它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活生生地成了一个哑巴,一个有口却难言的哑巴。
我的眼泪不断地肆意流淌,却不知是被辣得还是别得什么。
后来,我连续做了几次噩梦,每一回都是我开口说话,而她用各种可怕的手段严厉地惩罚我。
我逐渐对她心生畏惧,每日随时的拳打脚踢,棍棒加身,让我见了她就不自主地惊骇莫名,全身僵硬颤栗。
我早已不是那个宠辱不惊、安之若素的刑家公子,不知麟儿见到现在的我还认不认得出那个曾对他温柔浅笑、神情安宁的爹爹。
我觉得再过不久我可能就可以去见父亲和母亲了,但是喜叔年纪那么大了,哪天他也去了的话,我的麟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于是便这么胡思乱想着,县衙的偏门打开,我那个又闯了祸进了大牢的妻主大人从里面走出来,裹着单薄的棉衣,身体瑟缩得像只冬眠的鸟儿。
她缩着脑袋,双目四扫,注意到了站在墙角的我。
她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澄澈,眉宇间戾气尽去,嘴角微勾,轻道:“回去吧。”
——回去吧。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此乃——缘起。
十一
黑暗中,四下静寂,彼此见不到面目,无须拿捏表情,也不必扣上面具,是脆弱,却也给人一种虚假的安心。
邹衍随意地和刑心素简单聊了几句,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而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似乎也稍微放松了些,偶尔会低低应个声。
这一次的谈话,邹衍没有再故意拿腔拿调、拙劣地模仿以前那位的言谈,也没有刻意回避对刑心素的善意。这男人看似瑟缩乖顺,其实敏锐地很,她不相信他对自己突然之间地诸多变化会一无所觉,不过在这男子需依附女子生存的女尊世界,他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蚱蜢,邹衍有把握,即便他发现了什么,也绝对会守口如瓶,甚至于还会想方设法地替她遮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想在此站稳脚跟,必要地了解是少不了的。她虽莫名地得了些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可对这异世却还是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那么,从明天起吧,从明天起好好思考,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到底怎么做,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至于现在嘛……
邹衍慢慢合上眼睛,思绪沉淀中再一次补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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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这一回邹衍睡得极为踏实,无梦无扰,无惊无恼,醒来时容光焕发、神清气爽,只觉连日来得疲乏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