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终于睁着眼睛盯着床幔发了半个时辰的呆,我叹了口气做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春日的气息即便到了晚上也没有褪去半分,花香在月色下随着波光隐隐涌动,泻成满园的黯黯春日好风光。我临湖而望,一波湖水泛着零零的夜色,一轮明黄的如钩弯月映在湖底,风微一搅动,便化成片片月光,煞是可人。
杨柳岸边,晓风残月,良辰美景,述与何人?这般好景却只能一人独赏,不能不说不是没有些惆怅若失的。
目光流转,停在了湖对面的一处屋子上。那屋子,再熟悉不过,是曾经每日都会去的胤禛的书房。屋中的烛光未歇,透过窗户映出一片温暖的橘黄,像是画家笔下被抹了厚厚一层油彩的初阳。
离书房还有不过十米的样子,我忽然站定,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沿着湖走到了这里。一个身形影影绰绰的投在窗上,是执笔而书的姿势。我鼻尖有些发酸,盯着那模糊的影响愣愣地站了片刻,正准备回身而返,却听得一声“吱呀”,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未名?!”胤禛见来人是我,惊喜的叫了一声。我连忙转身,急急迈开了步子,却被他几步跟上,紧紧握住了我的左臂。他有力的手再一使劲,我的整个人便被拽回了身,被他两臂牢牢圈在胸前。我挣了两挣,动弹不得,只得被迫倚在他的肩头。
“对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和今夜有些凉薄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接话,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那日是我说得太重。未名,不要生气了好吗?”胤禛见我不说话,似叹而慨的轻声说道。
我感觉他的手臂放松了力量,乘机一挣,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那么王爷可是查清其中缘由,愿意还奴婢一个清白了?”我冷笑,抬眼正视他注视着我的目光。
“是。”胤禛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我心里一黯。他,终究还是会保护她的罢。
“那么请问王爷会如何处置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呢?”明知道结果,我还是不死心,追问了一句。
“未名,不管怎么说,池儿她也是……”胤禛避开我的目光,低声道。
“是你的妻子,还是年羹尧的妹妹?”我迎着胤禛惊讶的眼神讥诮道。
他沉默。
即便答应了康老爷子,他的野心还是一直没有消退的吧。阿玛生性坦荡,自是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改变对胤禛的亲疏。而年羹尧,奸诈狡猾,若是没有这个妹妹嫁入雍王府,就是胤禛,怕也是难以驾驭他的。而其中,他对年迟歌的感情又占了几分,更是我不愿去想的。
白日的小小得逞的快意此刻被击得粉碎,在她面前,我输得一次比一次难堪。我默然,轻声道了句:“我明白了。”颓然转身而走。
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当我回到湖的那边终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岸时,不偏不倚瞥见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依然立在原地,远远向这边望了过来。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的袍角,该被露水沾湿了罢。脑海中莫名闪现出这个念头,再一转身,却是泪盈于睫,满目怆然。
春风落红
“姐姐,你在写什么?”一只小手冷不从从后面使劲儿拍了我肩膀一下。说是使劲儿,但毕竟是个小孩,力道只像是轻轻挠了几分。但手中笔却就势一撇,墨迹擦过了半张白纸留下长长一道印记。
“时儿,今天怎么得了空进来?”我搁下笔,回身弯腰将他抱在膝上坐下,一边还得忙着阻止他不安分的手去抓那撂在笔架上一字排开的毛笔。
“今天阿玛和几位额娘去三叔府上赏荷了,所以先生就放了我半天的假。”弘时冲我嘻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