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手脚笨拙,留下洗不掉的痕迹。我说,辛荑,你丫变态啊,看人那个地方,看的还是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厚朴。
凳子是硬塑料的方凳,白色,四脚叉开,没有靠背。开始,我们还能撅着屁股,弓着腰,在喝之前热烈地碰一下瓶子,一箱二十四瓶之后,我们三个各自给后背找了个靠头儿,两腿叉开,上身倾斜,让膀胱和肾的物理压力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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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一章北京燕雀楼大酒(2)
小白痴顾明背靠一根水泥电线杆子,头皮顶上的电线杆子贴着张老军医的小广告:中医古法家传汤药西医特效注射针剂治疗尿道炎荫道炎淋病梅毒尖锐湿疣单纯疱疹,专治软而不挺挺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中。纸质轻薄,半透明红黑两色印刷。
小白痴顾明是从美国来的留学生,到北京时间不长,穿着还是在美国时的习惯,天气刚暖和一点,老早就换上了大裤衩子和圆领衫,厚棉袜子和耐克篮球鞋,袜子和裤头之间露出一截包括膝盖的大腿和小腿,腿上间或有些毛,外侧浓密,内侧稀疏,一两个厘米长短,不规律地排列着。小白痴顾明的小平头挡住了老军医的联系电话,惨白的路灯下,老军医广告的血红宋体字和小白痴顾明绯红的脸蛋一样鲜艳明丽。
小黄笑话辛荑背靠一棵国槐树,我也背靠一棵国槐树,槐花开得正旺,没喝酒前,满鼻子的槐花味儿,有点像茉莉有点像野草。背宽肉厚的小黄笑话辛荑每次狂笑,肩膀扭动,开老的槐花,长旧了的槐树叶子,细枝儿上堆高了的鸟屎虫粪就簌簌摇落。小黄笑话辛荑慌忙扑打他的衣服,五指做梳子,梳理他三七开的分头,像刚走出迎新彩车被撒了一身杂碎彩纸人工雪花的新郎。
我靠的槐树干上,红粉笔写了两竖排十二个字:王小燕王八蛋,王小雀王九蛋。笔法幼嫩稚拙。刀子用力划了第一个〃王〃字的三横,妄图刻进树皮,估计刻了一阵,膀子累了,罢手。王小燕是燕雀楼老板娘的大女儿,王小雀是燕雀楼老板娘的小女儿,眼睛同样都是大大的,双眼皮,腰肌发达,小腿腓肠肌茁壮,一副有担当的样子。
我想象中,看见从红星胡同、外交部街、东堂子胡同,或是新开胡同,晚上十一二点钟,飞快跑出来三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一边想着两个小王姑娘的大眼睛和衣服里面的样子,一边在树干上描画两个小王姑娘的名字。为了表示自己心无杂念的立场,名字下面又充满热情地描画辱骂的字眼。在对第一个字尝试用刀子之后,感到既费力又不能彰显事功,于是罢手,上下左右打量自己的作品。〃王小燕王八蛋,王小雀王九蛋〃,朗读数遍,觉得形式整齐,韵律优美,进而想象两个小王姑娘看到这些字迹时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睛以及衣服里上下起伏的胸脯,心中欢喜不尽,作鸟兽散,回家睡觉。
十二瓶燕京啤酒之前,我们玩〃棒子〃〃老虎〃〃鸡〃〃虫子〃,两个人两根筷子敲两下碗,喊两声〃棒子,棒子〃,然后第三声喊出自己的选择:棒子,老虎,鸡,或是虫子。规则是: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啄虫子,虫子啃棒子,一个克一个,形成循环。白色的一次性塑料杯子,一瓶啤酒倒六杯,输了的人喝一杯,转而继续和第三个人斗酒,赢了的人轮空观战,指导原则是痛打落水狗,让不清醒的人更不清醒。
十二瓶之后,老板娘肥腰一转,我们还没看明白,就把粗质青花瓷碗和结实的硬木黑漆筷子从我们面前都收走了,〃怕碎了啊,伤着你们小哥儿仨。即使你们是学医的,仁和医院就在旁边,也不能随便见血啊,您说是吧?〃换上白色的一次性塑料碗和一劈两半的一次性软木筷子,敲不出声响。〃您有没有一次性桌子啊?〃小黄笑话辛荑看着老板娘光洁的大脑门,一丝不乱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