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部分 (1 / 4)

我拿什么拯救你,冯翔

冯翔的自杀,真是让人猝不及防,让许多人震惊和痛苦。读他在网上地最后的留言,无边的黑暗之感慢慢漫过头顶。对于冯翔的时间通路,他有没有在到达终点时,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心理岔路在哪一段:抑郁?劳累?身体?情绪?他给人诉说过吗?他诉说过的是真实的么?大地震那天,有人在网上说:“北川,那里的城变成了水,那里的人变成了鸟。”冯翔,你是一只晚飞的鸟。

《在难中——深度访谈北川乡镇书记》中,有九个乡镇书记在讲“”地震第一时间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人性?本能?职责?他们跟冯翔一样,他们的亲人永埋废墟,他们比冯翔更痛苦的是,除了孩子,他们还有妻子、父母埋在废墟中,甚至连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冯翔的朋友阿建从大地震不久后,就开始“地震灾区乡镇书记访谈”的工作,他们的工作团队十分年轻,在灾区乡镇奔波,时时遭遇情感的打击,每次访谈都是一次次穿越废墟,有了足够的勇气,但免不了受到不幸和痛苦利爪的伤害,他们自己,也成了“压力重症症候群”。

阿建他们访谈过二百多人后,深感震区基层干部的心理创伤,是一个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问题。他看到,外表十分坚强的人,往往愈发担他们内心的崩溃。

阿建说他十分熟悉北川基层干部。因为各种名目的培训,基层干部轮番在市党校培训,他讲授“应急管理”课程,那儿山高路险,泥石流,洪水、冰雹等自然危险时有发生,他讲课“理论联系实际”,跟党校同学关系很好,“都是好朋友”。

也许因为这一层关系,阿建才能感受到被访问者语言表达背后地内容,他在一遍遍倾听中,触摸到他们再黑暗中挣扎的脆弱的内心。而事情悲剧的一面,也在他预感中悄悄地上演,一幕又一幕……

先是农办主任董玉飞自杀,继而市府秘书自杀,还有人不断患上精神病,也在自杀的边缘……

这天,阿建打电话来告诉我冯翔自杀的消息,他说一点儿没想到,那晚上他们一直在一起喝酒聊天,他还找了几个市文联的朋友,聊到晚上十一点半钟。他送冯翔回家。上午冯翔自杀的消息传来,这个消息让阿建恐惧、震惊,极度痛苦。董玉飞的弟弟董卓凯很快来电话,一定要与他谈话,这让他更加紧张。他成了“心理应急管理者”了,阿建说,自杀风蔓延开了不得了!

我问阿建,你们对冯翔走这条路有没有预感?阿建说,冯翔其实表现得很乐观,很积极。过一会又说,他见冯翔额头上有点虚汗,感觉到他心里有种恐惧感。他不是爱好文学吗,常常写作到很晚,还说写好的长篇要转给你们看看。

猜想冯翔是因为爱好文学,把写作当作解脱心理困境的出路了。其实写作真是把双刃剑,他在表达的同时,也沉溺于悲惨的记忆中,写作让人深耕细作地品味痛苦。哲学家笛卡尔准确地描述过这种情绪状态:“夜阑人静时有些想法反复向我们袭来,怎么也甩不开,发生这种事情地原因在于血液的流动,在于某种液体再神经里或脑里转悠。”

这种情绪带来地痛苦难以描述……冯翔和许多北川基层干部一样,由于在救灾中表现突出而得到了提拔。然而提拔不能解决他们的心理困境。被提拔曾是这些基层干部努力工作的最重要的动力。但灾难突然降临,他们的仕途得到戏剧性的改变:他们在新岗位拼命工作,用劳累,疲惫来对抗灰色幽暗的心灵。而组织上对他们的教导是奉献,舍小家保大家,坚强榜样,这些哪一样是心理抚慰剂?他们高度的工作热情被高度的关注和赞扬,然而,他们是在愉快中工作吗?是有希望的工作吗?

访谈中,我们得知一些宗教组织,佛教、基督教的自愿者到灾区,但他们不可能关怀到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