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克罗瓦齐埃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这个命令,他把他能抓到的女人和孩子全都押到开罗城里来,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个被绑在马上的活的阿拉伯男人。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活着?”波拿巴问道,“我已经讲过了,要割掉所有拿武器的男人的脑袋。”
“将军,”克罗瓦齐埃说,他也会胡乱诌几句阿拉伯话,“就在我叫人割掉这个人脑袋的时候,他讲了几句话,我的理解好像是他想用一个俘虏来交换他的性命。我想要割掉他的头总是来得及的,于是我把他带回来了,如果是我搞错了,他的砍头仪式就在这儿而不是在那儿举行;时间不同,结果还是一样。”
①欧琴尼是约瑟芬和前夫所生的女儿。
有人去叫通译旺蒂拉来,并审问了这个贝督因人。
这个贝督因人回答说,他曾经救过一位法国军官;这个军官在胜利门那儿受了重伤,因为这个军官会讲儿句阿拉伯语,说自己是波拿巴的副官,他就把这个军官送到了在附近一个部落做医生的兄弟那儿去;这个军官就成了那个部落的俘虏;如果他们能饶他一命,他就写信给他的兄弟,要他把这个俘虏送到开罗来。
这些事听起来很像个神话,只是为了多活些时间,可是这也可能是真的:反正也不冒什么风险,只要等一阵子就行了。
这个阿拉伯人被严加看守,有人派了一个酋长去看他,根据他讲的话写了一封信,他封好了信,盖上了他的印,一个开罗的阿拉伯人被派去谈判。
如果谈判成功,贝督因人就能活命,赏五百个皮阿斯特①给谈判者。
三天以后,谈判者带着罗朗回来了。
波拿巴希望他回来,可是他并不相信。
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原来似乎从来也没有感到过痛苦,这一下却快乐得心花怒放。他就像他上次遇到他时一样张开了双臂;两滴眼泪,也就是两颗珍珠——波拿巴的眼泪是相当稀少的——从他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至于罗朗,说来也怪!在由于他的回来而引起的一片欢乐之中,他却始终郁郁寡欢,他证实了阿拉伯人讲的故事,同意释放他,可是他拒绝说明他自己是怎么被贝督因人捉住的,酋长又是怎样对待他的:苏尔考夫斯基已经当着他的面被杀死,被砍了头,也就不必去想他了。
罗朗又担任起原来的职务,不过大家注意到,过去他勇猛过人,现在却变得胆大包天了;过去他企求的是光荣,现在他渴望的是死亡。
①皮阿斯特:埃及等国的货币名。
另一方面,就像一些钻进枪林弹雨还能奇迹般地安然脱身的人一样,罗朗前后左右的人都一个个倒下去了,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就像战争的魔鬼一样,刀枪不入。
在叙利亚战役中,有人派了两个谈判代表去敦促吉扎尔伯夏①归还圣让达克尔②;这两个代表没有回来,他们被砍掉了脑袋。
不得不派第三个代表去:罗朗毛遂自荐,坚持要去,由于他坚决要求,得到了总司令的批准,而且安然归来了。
部队对要塞发起了十九次进攻,每次他都参加了,而且,每次冲锋,大家都看到他一直冲到突破口上。有十个人冲进了那该死的塔楼,九个人死在里面,他又回来了,毫发未伤。
在撤退的时候,波拿巴命令军中还剩下的骑兵把他们的马匹让给伤员和病人骑;大家都尽量不把自己的马给患鼠疫的人骑,生怕传染。
罗朗却宁愿把他的马给那些人骑:三个人从他的马上倒了下来;他随后又骑了上去,平安无事地抵达开罗。
在阿布基尔,他冲进了一群在混战的人中间,杀进围在帕夏周围的密密匝匝的卫兵,一直攻到帕夏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胡须,帕夏手里的两把枪开了火,一枪是个瞎弹,另外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