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剑一般锋利的话语,聂暻面不改色的躬着身子说,“皇兄此话何意?臣弟有些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聂毅当即冷笑一声,“今日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你一手安排,你会听不明白?今天祭天的所有流程都是你设计的,所有祭词也都是出自你手,我不过就是按照你写好的剧本原封不动的演一遍,你现在倒问起我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说出来的话除了旁边几个心腹根本就没有人听见,而此时他说到这句话突然向前靠了一步。贴着聂暻的耳朵阴冷的说,“六弟,你心里其实很恨我吧?明明整个仪式都是你一手安排,而你却只能站在台下眼睁睁的看着我受万人敬仰,还得对我三叩九拜,你心里早就恨不得取而代之。甚至若不是局势所迫,你连这东宫之位都要抢走了是么?”
这话每个字都像啐了毒一般刺进聂暻身体里,聂毅等着看聂暻失去分寸或者被戳破心思的狼狈,可他仍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皇兄这话说的,臣弟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我自己本身就这样十恶不赦,还是将臣弟想得如此阴暗的皇兄您才是这样的人。”
聂毅猛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直接撕烂聂暻的嘴,他沉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抬起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了起来,“一句玩笑罢了,六弟不是当真吧?”
聂暻报以微笑,“当然不会,臣弟也在跟皇兄你开玩笑呢。”
这话说的颇有意味,好像在讽刺聂毅的虚伪嘴脸,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用“一句玩笑”一笔带过,那么之前王家倒台,太子被禁,也都可以解释成他对聂毅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很显然聂毅读懂了他的意思,猛地眯起眼睛问道,“那一会儿六弟会去参加群臣宴席吧?为兄在宴会上等你。”
这话分明是暗示聂暻已经被人监视了,不要轻举妄动,聂暻眉毛一挑,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臣弟绝对不会让皇兄‘失望’。”
听完这话,聂毅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他盯紧聂暻之后,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旁边的礼官赶忙拦住他,“殿下这要去哪儿?接下来晚宴时还有群臣祭天祝酒词,您还得到场主持大局啊。”
“是啊殿下,没了您这晚宴还怎么往下进行?”
“殿下,祭天仪式还没完成您现在要去哪儿啊?”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搞懵了,纷纷七嘴八舌的开了口,这时聂毅回过头来,脸上谦和的笑容取代了方才阴冷的表情,“本宫正是知道一会儿有群臣吟咏祭天祝酒词,所以现在才要离开。”
这话让所有人一阵疑惑,纷纷看向聂毅,闻言他勾起嘴角朗声说,“历朝历代,都是天子主持祭天大典,与群臣共饮吟诵祭祀铭文,非天子者名不正言不顺,本宫今日虽代父王主持这祭天仪式,但说到底真正的真命天子还是父王。”
“父王一生为我大晟鞠躬尽瘁,担得起顶天立地四个字,如今他老人家碍于重病无法负荷祭天这高强度的重担,但如今仪式已经举行完毕,到了晚宴时间,本宫理应退居后位,让父王本人来主持大局。”
“诸位如今口口声声说没了本宫这仪式进行不下去,又将父王放在了什么地方?说句大不敬的话,父王他老人家还没殡天呢,一些有心人就盼着他去死不成!?”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说下来,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给砸傻了,如果这个时候谁敢说老皇帝身体不适不宜出席这样噪杂的场合,哪怕是忠心为主,岂不也成了盼着皇帝早死太子早点登基!?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给在场所有人上百个脑袋也断然不敢说出口,可偏偏又说不出反对意见,因为聂毅说的句句有理有据,这祭天大典本来就是天子的任务,现在天子没死,谁也没资格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