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隐这一折腾,何若薇又忙了大半宿。好在,楚子隐身上的伤口没有裂口,只是突然动作大了,扯着伤口痛。何若薇担心楚子隐大半夜又会发起高烧,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天快亮时见楚子隐没什么大碍才回西厢房睡下。临走前,她带上那本《女诫》。
回房随手翻了几页,何若薇不由哑然,在她眼里,这《女诫》通篇都是些鬼话。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性的地位一点都没有,好像女人从出生到死去,都只能为别人而活,全无自己的一点存在感。冷笑的将书丢到一旁,打死她,她也不会去背抄一百遍,和衣睡下,何若薇只觉得身心疲惫。
合上眼,仿佛只过了一眨眼的功夫,迷糊中隐隐听到怜月在房外和谁说话。
“不行,我家小姐才睡下去。武管家,小姐昨天晚上侍候姑爷一夜,这才刚刚睡了,你又要让她去农庄,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呀。”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来打扰大少奶奶不合时宜,可是农庄那边现在是一团乱。大少奶奶不去,总不可能去请大少爷吧!”
“可是……可是再让小姐多睡一会吧。她最近睡的少,眼睛下都有黑印了。”
何若薇在屋里睁开眼,慢慢将蜷缩的四肢伸开,才出声道:“怜月,进来。”
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何若薇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掀起罗帐,何若薇看到怜月嘟着一张嘴,一脸不高兴。
“小姐,你怎么就起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何若薇摇摇头,道:“反正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做事。去和武管家回一声,就说我一会出来。”
怜月轻叹:“小姐,农庄上的事可以让他们再等一等,左右你再睡一会吧。你这几天脸色真的不好。”
何若薇摆摆手:“我的身子我知道,你去端些热水来。”
怜月没法,只好走上前来侍候着何若薇起床洗梳。不大一会功夫,武管家在屋外回道马车已经备好,何若薇带着怜月和武管家一并去了农庄。
农庄里此时仿佛喧哗吵闹的菜市场,近一百人各分两派站在大厅对骂着。何若薇进来时,就看到这副场景,一群大老爷们像市井村妇,大声争执着,要不是边上有人劝着,恐怕早就抄着各式农具冲上去群欧了。
何若薇就静静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不大一会功夫也就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最早租种楚家田地的佃农觉得庄上对这批流民太好,承包的土地不比他们差,可是待遇却比他们好,所以上游的几家佃农一合计,以天热地里用水多为由堵了下游的用水,昨天晚上水渠让人给扒开,上游的人以为是下游的人做的,下游的人又指责上游的人不厚道,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的人各持已见,又不肯退让,现在闹到农庄上来了。
就在两方人争的面红耳赤,都快动手之际,何若薇抬手指着一旁架子上的水罐对武管家道:“动手。”武管家会意,走过去,抱起水罐狠狠往地上一砸。
“咣当”一声,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部把目光投向了门口。
半天后,人群里有人唤道:“大少奶奶来了!”屋里的人脸上都露出惊慌的神色。
“大少奶奶你来的真好,快为我们评评理。”李大叔从站在左边的人群之中走上前来,气冲冲的对何若薇说道,他话里的亲近顿时让站在右边的人面色各异。
何若薇又怎么听不出李老汉这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拉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