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早上就听见喜鹊叫,娘娘必定要有喜事临门哩!”
小蝶这时已梳洗完毕,坐在桌边,看了眼摆到面前冒着热气的白粥和点心,接过曹公公递过来的碗勺,放下小碗,捏着勺柄的手悬在半空中停住,面色僵硬地重复了遍老太监的话,“喜事临门?”
老太监拍着胸脯又把之前的说法给予肯定,还说必定是老天开眼,要给一直行善的娘娘施以恩惠,接着又把话归结到因果循环,善有善报的理论上,还说小蝶的好运必定从今天开始。
看了眼连皮肤皱纹里也闪着红光的老太监,小蝶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然而在接触到对方看来也很明白的视线时,她却立刻红着脸把头侧开。
“娘娘……您不必这样……得到万岁爷的宠爱……在您这样身份的主子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这也是这宫里众多女人胸中唯一渴望的事情!”
“啊……”她脸色变得惨白,双手捧住脸颊,眼睛呆呆地望着老太监,心中默念道,“前天的事竟是连你都知道了,真是,真是叫人无地自容!”
“唉,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娘娘,您是聪明人,这句话的意思,您自然明白。”
闻言,小蝶心中一凛,望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门外响起“恭迎皇后娘娘”的跪拜声音。很快,那拉氏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小蝶的面前。曹老公公喜悦地朝小蝶眨了眨眼睛,那其中暗示的意味包含了在自我标榜与赞许,似乎是在说,“怎么样,我说的吧,娘娘的好运来了。”之后,他向那拉氏行完礼,便跟随着所有人退下。
等单独面对那拉氏的时候,小蝶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弯曲着膝盖正要朝女人下跪,却没想在半空中被扶住身体,缓慢而清晰的音调响起,“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小蝶抬头,注意到女人眼里蕴藏的讯息。那份意外收获的体会,就仿佛饥渴的旅行者在崇山峻岭的沟涧间发现一道甘泉一般,虽不是春暖大地全然一派的和蔼,倒也并非皑皑白雪覆盖山峦封存万物般无情。感动的气息瞬间流淌。小蝶嗅嗅鼻子,开始揉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耻,感受到心灵深处的内疚。多么卑劣的行径哟!在别人与你掏出真心的时候,你却如小偷般蹑手蹑脚地窃取了属于别人的东西!确切地说,是比具体的物品更让一个女人抓狂的东西。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程度好比金银之于商贾,功名之于士子,庄稼之于农民。在那拉氏心里,这种东西除了胤禛怕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吧。
此时此刻,小蝶的心情糟糕透了,二十一世纪报纸媒体上常常刊登的“小三”的字眼狠狠撞击她的心,无力又失败的情绪把她笼罩,她更加沮丧地看待自己,不不不,小三这个字眼还是把我抬高了,说穿了,前天的我,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出卖自己!这么虚伪又龌龊的我,怎么还能安然地站在与我做交易的男人的结发妻子面前呢?
低着头,看着脚边的影子,对地上灰暗模糊的轮廓,小蝶愈发厌恶起来。她抱住双臂,蜷曲在胸前,耷拉下脑袋,让原本高度与自己相仿的那拉氏挺直的脖子高高耸起,用眼角余光看,扑了香粉的皇后脖子仿佛草地上凸起的直直的鸡冠花,虽不美丽,却始终威严地竖立。
看了看小蝶哆嗦的肩膀,又瞥了眼她低头搅动的手指,那拉氏又打量了眼她此刻眼里并不如同其他嫔妃般窃喜的含义,悬了整整两日的心这才放下。很好,看来依旧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略带烦躁地抬头望了望窗外仍在叫唤个不停的喜鹊,咳嗽两声,唤来屋外等候的一个婢女,命其捧了两个包袱,摆在小蝶面前的桌上,又让婢女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一大一小的包袱,小蝶皱紧眉梢,问那拉氏是何用意。
女人不说话,挤了挤夹在浮肿脸颊间扁扁的鼻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