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想过复仇的事呢。
“青田老师……呃,不,耕平,你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呃……好。”
耕平轻轻牵起香织伸过来的手。这个女人的纤纤细手如此冰凉,就如掬起一捧井水一般。和她牵手如理所当然般自然,或许会有所发展吧。耕平这样想着,满心幸福荡漾。
走了不一会儿,坡下的地铁口映入眼帘,喝得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走进地铁口,就如片片枯枝落叶被排水口尽收其中一般。两人转入昏暗的神乐小巷的拐弯处,香织突然说道:“我好像有点醉了。耕平,你讨厌喝醉的女人吗?”
“呃,不会。”
香织拉着耕平的手,走进小食店鳞次栉比的小巷,抬头看,“道草小巷”的挂牌在风中轻轻摇晃。这附近有许多家月底囊中羞涩时可前来小酌几杯的酒馆。掩映在微微霓虹下的小巷里,没有半个人影。
走着走着,香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眸,微微抬起脸,闭上了双眼。她轻轻嘟起的红唇,是在暗示什么呢?恋爱第六感迟钝的耕平像被雷劈醒了般马上明白过来。
(原来,她是在等待接吻。)
耕平微微侧下头,蜻蜓点水似的轻吻了一口。香织双手紧紧搂住他,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莞然笑道:“这是朋友之吻。耕平先生,您太可爱了,我真不舍得就这样让您回去。”
怎么男人女人的角色在这里完全颠倒了呢?耕平上大学那会儿,香织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抢男生的台词。
“呃,我也非常尽兴。”
耕平跟在香织身后,似有羞涩地抿着嘴,向地铁口走去。
11
时至六月中旬,青田耕平和香织已约会数次。在书店工作的香织,身为自由作家却得兼带儿子的耕平,自由时间都少得可怜,因此各自的工作地——多摩广场、神乐坂及两地的中点——二子玉川成了他们约会的好去处。两人努力寻觅日程表上的重合间隙,一起喝喝茶,吃吃饭。耕平作风严谨,香织也并不提供可乘之机,因此两人关系并无进展。
聊聊每日工作的烦恼,谈谈最近读到的新书,不知不觉间分别时分已悄然来临。有时牵手漫步,偶尔轻吻送别,虽年近四十却有如高中生般的约会,其中别有一番夏风吹背般的爽朗。
感觉没有变淡,若有缘,定会自然地步入下一个阶段吧。耕平在与香织分别后回家的电车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那个电话是在耕平去吃午餐的路上突然打来的。土墙延绵的神乐坂小巷,人迹罕至,是耕平最爱的散步路线。耳边,三味线悠扬的弦音在荡漾,石阶上,即干的洒水还隐约可见。耕平定睛看了看手机的液晶屏,原来是《all秋冬》的编辑米山辉。
“咦?米山,貌似还没到截稿日吧。”
《父与子》的最终章早已交付完毕,下一刊是随笔还是书评似乎也已说定。
“不是跟您说稿子的事啦,现在给我一点点时间就行,只要一点点。”
耕平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六月中旬小说杂志的末校工作估计都完成了吧。
“嗯,可以呀,我现在只是去吃个饭。”
因为小驰不爱吃鱼,所以当耕平享受单人午餐时,常常选择日式料理。今天吃鲣鱼刺身还是盐烤青花鱼呢,其实油炸竹荚鱼也不错嘛。正当耕平为此犹豫不决的时候,米山说道:“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您这个消息,所以给您打了电话。青田老师,您的《空椅子》入围第一百四十九届直本奖啦!”
当耕平终于决定还是吃鲣鱼蘸橙醋的时候,“直本奖”三个字如同三颗重磅炸弹同时在他耳边炸裂,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以至于他无法振动声带发出任何声音。此时,米山接着说道:“恭喜您首次入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