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老子是马上打天下,他却不必马上治天下,只要脑瓜好使,身边配了足够优秀的人手,往后就算我死了,他也一样能掌控这天下。”
所以这孩子的人生课程就是学做皇帝?阮沅渐渐明白,那屋子里淡淡的书籍味道是怎么出来的了。
后来,她和青菡谈起太子宗,青菡就告诉阮沅,宗的性格古怪,身边朋友也少,唯有赵王的儿子宗琰和他谈得来、陪着他玩,但每次进宫,宗琰也只是陪着宗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这就算是玩耍了?!”阮沅吃惊极了。
“可不是。”青菡叹道,“太子说,自己的腿废了,手臂不能废,所以必须练习弓箭。”
阮沅一时无语。
再后来,阮沅又去了太子那儿几次,她终于亲眼看见了那满满一屋子书!
细瞧之下,那些书,不是政经策略,就是史料典籍,要么就是战术军事……一个十岁的孩子,看的全都是这些!
并且阮沅还得知,宗的功课十分紧张,早上有老师来教,下午就自己阅读,习字,十天一次的休息,还得预备次日被抽查功课。
然后阮沅就和宗恪说,宗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岂料宗恪淡淡地说,自己也是这么受过来的,既然自己能坚持过来,宗理应也该坚持过来。
阮沅被他这话给气到,就质问他,怎么不能给孩子留一点娱乐的空间呢?
“你想让他怎么娱乐?”宗恪看着她,“他不能跑,也不能跳,你叫他去‘娱乐’,他都不知道怎么娱乐。”
“就是不跑不跳,还可以做别的呀!”阮沅不服气地说,“这不公平,你都给莲子买玩具了,怎么不给你儿子买?!”
“他不要。”宗恪淡淡说,“宗瞧不上那些。”
“可你总得让他轻松一下呀!给他买个psp,玩玩愤怒的小鸟总可以吧!那个也算是练习射击了!”
宗恪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阮沅!
“真是的,这儿连个游戏机都没有……对了!想要放松的话,那他可以画画呀念诗呀!”
“雕虫小技,无以治国。”
阮沅很想反驳宗恪,她想说那孩子不是坚实的橡树,他还只是朵柔嫩的花,你怎么能把这么重的负担,强加在孩子身上呢?连现代社会都知道给孩子减负呢。
可她说不出口。
“记住,他是皇长子,是太子。”宗恪说,“往后是要坐我这个位置的,现在玩得痛快了,往后谁替他执掌这天下?他外祖父一生风花雪月,为了玩乐不问国事,只肯亲近佞臣,功臣杀尽,到最后连自己的江山社稷都守不住,难道这教训还不够么?”
宗恪的声音很冷,阮沅无法反驳,却只觉得一阵心苦。
祖父害得父亲童年孤苦、祖母早逝,父亲活活逼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身为亡国公主的母亲,忍辱被迫下嫁,又用毒药毒自己,以致自己双腿残疾……这孩子生在谁家不好?偏偏要投胎在这个家庭里,他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大的孽啊!
每次提起孩子,宗恪总是说得不冷不热的,而且他也似乎不常去看自己的儿子,这让阮沅疑惑,她虽然没有结婚生子,也知道做了父母的人,最爱把孩子挂在嘴边,哪怕听众们全都听腻了,他们也不觉得腻。像宗恪这样平日提也不提,偶尔说起来也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实属少见。
他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宗再怎么不招人喜欢,那也是他的儿子。
是不是做皇帝的都这样?因为孩子也只是臣子之一,所以不愿表现出过度的热心?阮沅不明白,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气温突然狂降,本来还是初秋的天气,一夜之间进入了寒冬,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