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各地官員辭行之後,祁褚也說了幾句勉勵的場面話,囑咐他們去屬地繼續報效朝廷。
原本是個例行的事,但官員們向陛下辭行後,謝殞突然站出來道:「眼下京中事畢,列位大人確實應該返回各自任職之地為國效力,但臣今日斗膽,特特向陛下求個恩典。」
眾人皆不解地看著他,祁褚心中也有些疑惑,自從太后閉關養病之後,三位輔政大臣中穆康公和博遠公兩人在朝堂上漸漸強勢,各自也網絡了羽翼,互相傾軋。而太師卻好似修了閉口禪一般,輕易不在在朝堂上發言,就算穆康公和博遠公爭執不下,過問他的意思,他也是和稀泥似地一筆帶過,絕不偏幫任何人。
朝中眾人對此也都眾說紛紜,最靠譜的猜測是,博遠公和穆康公都是外戚,博遠公雖然是董太后的外家,但穆康公身後有幾大世家,太師兩邊都不好得罪,只能在朝堂上裝聾作啞。
祁褚看過《吾皇》,自然明白這些都是無稽之談,謝殞眼下避開強勢的穆康公和博遠公,定然是暗中憋著什麼壞呢。
祁褚眼下抱著謝殞的大腿,聽到他今日在朝堂上開口了,當然要站在他一邊,因此便道:「太師但說無妨。」
謝殞道:「這東江守備趙無疾趙大人,前日才新婚,和新婚夫人相聚不過兩日,望陛下能給個恩典,讓他們小夫妻團聚幾日,讓他過了二月再走。」
趙無疾是謝殞的小舅,祁褚聞言便道:「這是自然。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也要顧及人倫,既然趙無疾大人新婚,便在京中多留些時日,和自己夫人多團聚些時日吧。」
話音剛落,穆康公站出來阻止道:「陛下,萬萬不可,我禹國去歲與南朝在東江開戰,此時斷斷不該放鬆警惕,趙大人應該即刻啟程整理東江軍務,不該為了兒女私情而至國家大義於不顧。」
博遠公道:「穆康公是否有些小題大做,南朝與我大禹每年都有些許小摩擦,此時春節剛過,南朝忙於春耕,斷斷不會在此時開戰,趙大人晚一旬再去又能如何?!」
穆康公冷道:「還未恭喜博遠公嫁女之喜,此番留著賢婿在京城,恐怕不是為了他們夫妻倆培養感情,而是為了你和趙大人的翁婿之情吧。」言語間暗指博遠公嫁女意在東江水師。
博遠公怒目圓睜,方欲反駁。
謝殞便出來和稀泥道:「陛下,方才臣提議讓趙大人留京不過是為著全了他夫妻二人的新婚之喜,如今牽扯到朝堂之事反而不美了。博遠公站在人倫大義,穆康公為了朝堂社稷,二公說法都甚有道理,但此時說到底都事關趙大人,不弱我們還是聽聽趙大人的意見吧。」
博遠公「哼」了一聲,謝殞這話說得倒還算有良心。
謝殞開口說話了,博遠公也未出言反駁,穆康公心中思忖,雖然他不喜博遠公靠著姻親關係間接控制東江水師,但不過一旬婚假而已,若是激烈反對倒顯得他小奇,且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太過得罪趙無疾,他雖然和博遠公成了翁婿,但朝中有裙帶關係卻分屬不同陣營的也不在少數,別的不說,謝殞就是謝氏出生,從站上朝堂那日,他便從未為了謝氏謀算過一點。因此,穆康公也未再吭聲。
祁褚見場上沒有人反對,便道:「趙大人,你的意思呢。」
趙無疾是個國字臉的黑皮男人,長相只能算周正,但氣場卻非常正直嚴肅,他站出來道:「臣雖粗陋,但也聽過一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臣雖然也捨不得新婚妻子,但卻斷不敢因為家事耽誤國事,明日便啟程回東江。」
他這一番話說的穆康公和博遠公都滿意了,博遠公聽到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聞弦歌而知雅意,便明白趙無疾的意思是和董家來日方長,並不會因為不能常見面改變什麼。
下朝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