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毒是他下的,眼下就算他告訴了祁褚,在小皇帝看來,也不過是蒼白無力的辯解,因此便什麼也沒說,靜靜看著他。
祁褚見他沒有說話,竟是默認了,心中那經年被壓抑的委屈瞬間洶湧,他眼眶有些紅,道:「我早知道你想殺我,可是那時你衣不解帶守在我身邊,我心中便生出奢望來,以為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以為我們可以和平共處……」
祁褚感覺眼眶發熱,他怕自己在謝殞跟前哭出來丟人,自欺欺人地低下頭,道:「你想要皇位,我也明白。以前我同你說過很多次,我不想當皇帝,想禪位於你,可是你從來不相信……」祁褚覺得好笑,道,「……也或許你以為那是我在試探你,我今日再同你說一次,我真的不想當那勞什子皇帝……所以,你沒必要給我下毒,更沒必要追殺我。你現在還沒禪位,是因為不放心我吧,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改名了,在這裡也找到了真正的夥伴和想做的事,所以我不會妨礙你的事。」
謝殞道:「不管你信不信,下毒的事我承認,但是追殺你,我沒有。」
祁褚抬起頭,臉上已經沒有哭過的痕跡了,他看著謝殞笑道:「追究這些毫無意義,若是你真的有心,日後就不要再追殺我了,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裝作不認識好不好……」
謝殞盯著他,這下發現他的小皇在他們這兩年的分離中已經長大了,也許會逃避,但他最終會選擇面對,選擇迫不得已的不計較,從他這裡換取自己為的生機。
謝殞道:「追殺你的是和光。」
祁褚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顯然認定就是他指使和光的。
謝殞看著他,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但如你說的,橋歸橋,路歸路……這不可能。」謝殞的臉色冷下來,似乎有些生氣,他□□道,「等南朝事了,你就跟著我回鶴臨吧!」
祁褚道:「我不會和你走的!這是南朝,不是在大禹,我不想和你走,便可以不走!」他盯著謝殞,道,「我已經厭倦了做一個傀儡皇帝,不,我根本不想做皇帝!你聽明白了嗎!!」
謝殞平靜地看著他道:「可你生來就是皇帝。」
祁褚不想繼續爭辯,他道:「反正我不會回去的……再說……」他轉頭看著謝殞,眼神中似乎有嘲諷,道:「你不是已經有傀儡了嗎?你當時下毒,難道不是為了將我這個漸漸長大不好控制的毒死,再選那個尚在襁褓的嬰兒做傀儡嗎?」
幾乎是瞬間,謝殞便明白了他是在說誰,謝殞道:「嬰兒……你是說寧國侯玄紺?」
祁褚臉色變了變,冷冷道:「那是你的事,你想自己當皇帝便當皇帝,想選其他人做傀儡便做傀儡吧,都與我無關了。」他說完,便匆匆離開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和謝殞多待。
謝殞轉頭抓住他的手腕,道:「這件事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可以解釋……」
祁褚轉身看著他,道:「我說了,都不重要了,我現在能想起來的,只是當時知道你給我下毒時我萬念俱灰的心情,只知道原來當初和聞霖的相遇只不過是你導演的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從始至終,你只當我是個傀儡,是你的掌中物,籠中鳥,從未給過我一點真心……」
謝殞看著他冷淡的眼睛,不知不覺中放開了他的手腕,他想辯解幾句,但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祁褚停頓片刻,沒等來他的隻字片語,低頭自嘲一笑,快步走了。
走了沒兩步,突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了,那熟悉的杜衡的香味瞬間籠滿了他的全身,祁褚身子僵了一瞬間。謝殞低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道:「我知道自己有諸多不好,但我們之間也有諸多誤會,就算從此之後要橋歸橋路歸路,我也不想你帶著對我的怨恨,從此之後想起我的時候,只有怨恨,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