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侍郎指著謝宣,道:「君動輒將朝中與己意見不同之人歸結為他人朋黨,原因無他,不過因為君便是結交朋黨的無恥之徒耳,某竟與爾這等蛀蟲同朝為官簡直是生平一大恥!」
約麼是因為讀書人打架不在行,更擅長口水仗,他直接唾了謝宣一口。
謝宣雖然叫不上這個人的名字,說不上這個人的官職,但謝殞卻十分清楚,因為這個人乃是十年前,他第一次做主考官的那屆的榜眼,算是他的門生。
那一屆的人如今大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唯獨這個黃俊,堅定地和他這個老師劃清界限,在朝中也多與他政見不合,因此從來不登他府中的門邊。
這黃俊不僅脾氣又臭又硬,為人也迂腐不知變通,在朝中樹敵頗多,不然也不至於以榜眼之資,才混到如今的禮部一個小小的主簿!
謝殞沒想到,在他被人逼迫之時,朝中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會是他。
謝宣乃是世家貴子,哪裡受過這等侮辱,即刻便大怒道:「來人,殺了他!」
祁褚及時阻止道「賊子豈可放肆,竟在皇極殿公然殺戮朝廷命官!將朕置於何地?!!!」
謝宣唇邊露出個譏笑,剛要暗諷幾句,卻突然看到牧康公微微對他搖了搖頭,謝宣動作凝滯了片刻,才想明白牧康公的意思。
今日他們只為除掉謝殞,若是不尊皇命隨意殺戮朝廷命官,日後傳出去不好聽,且還會授人以柄。
謝宣咬咬牙,這黃俊,不過就是個跳樑小丑,來日方才,他以後有的是時間和他計較今日之辱!
眼下最關鍵的,還是謝殞!
謝宣忍下心中之氣,繼續催促太后,道:「還請太后早下決斷!」
見太后不說話,謝宣瞥了方才回答祁褚問題的百戶一眼,那百戶霎時間拔出自己的刀,其他羽林郎有樣學樣,也拔出到,數十道寒光給皇極殿增加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簾後的太后看了看謝宣和他身後那些兵,看了看謝殞,謝殞似有所感,看向太后的珠簾的眼神頗有些鷹視狼顧的味道,太后被他的眼神嚇得魂不附體!
「……」
謝殞這半天一言不發,若是她今日下令殺謝殞,謝殞逃過一劫後,以謝殞的性格,只怕不僅他,就連玄紺也凶多吉少;但若是她今日不下旨,只怕謝宣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母子……進退兩難之間,忽然聽到祁褚道:「不好,太后娘娘頭疾發作,暈過去了!」
董太后還來不及細細思考,便依著祁褚的說辭仰頭倒在龍椅上,裝暈過去了。
朝臣:「……」
謝宣豈可善罷甘休,他指鹿為馬道:「謝殞之罪罄竹難書,太后每每記起,深恨其人!今日看到他不認罪伏誅,更是急怒攻心,因此才會暈過去!來人,為陛下和太后誅殺此奸賊!!!」
祁褚見此十萬火急之情狀,急站起來道:「誰敢!」他也顧不上自己的帝王尊嚴了,跑下御座,擋在謝殞面前,道:「要動太師,先殺朕!」
謝殞微微垂眸看擋在他面前的陛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柔情,很快便被他沉入湖泊般深邃的眼眸深處,杳無蹤跡了。
祁褚雖然逞英雄擋在謝殞面前,但心中卻慌得一逼,他可是陛下,這些人不會真的不講情面砍他吧?!!!
心中雖然慌亂,但卻依舊擋在謝殞前面。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將他直接拉到身後,謝殞看著牧康公,笑道:「方才牧康公和謝尚書慷慨陳詞,羅列了孤好些罪狀,實在辛苦了。但就算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要治罪,還要容被告說兩句話不是?」
牧康公看著從容的謝殞,不禁繃緊了神色,冷冷道:「你想辯解什麼」
「辯解?」謝殞笑了,「孤沒什麼好辯解的,到底誰是奸佞,誰是亂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