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元春这棵大树一倒,朝廷里平日看不怪贾府的人肯定要趁机落井下石。迎春忧虑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赵妈妈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抹眼泪。迎春道:“妈妈,您哭也没用,老太太、太太怎么样?”赵妈妈道:“但是老太太、太太一听这个噩耗,都昏过去了,一家子哭了一场,现下好了些。”迎春又道:“那宝玉和姑娘们呢?”赵妈妈道:“宝二爷哭了一场,四姑娘闹着要出嫁,林姑娘还是病着,哎!”迎春又道:“对了,宝玉的婚事可定下来没有?”赵妈妈道:“现如今家里这么乱,谁还管婚事?怎么也得等娘娘出殡了再说。”
迎春知道赵妈妈在贾母面前有些脸面,便道:“妈妈,你可知老太太心里有什么人选没有?”赵妈妈道:“老太太没说,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宝姑娘,就是林姑娘了,老太太常说要亲上做亲的。”迎春心道:“薛宝钗她妈和王夫人撑腰,林姑娘却孤身一人,若是老太太不坚定,这可如何是好?”赵妈妈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急匆匆地回去了。迎春心里实在着急,却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毕竟宝玉的婚事根本轮不到她插手,她再怎么怜惜林黛玉,也只能动动嘴皮子。现在身在冯府,连嘴皮子也说不上话了。
一天早上,迎春突然从梦中惊醒,心里乱得紧,扑通跳个不停。冯紫英似乎也没有睡觉,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他见迎春从梦中惊醒,叹了一口气,将她拥紧些,道:“你做噩梦了?”迎春紧紧抱着他的腰,喘息道:“嗯,我心里好乱,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冯紫英温柔地笑道:“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迎春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冯紫英叹道:“嗯,我不想骗你,元妃娘娘驾崩之后,朝中便有人屡屡弹劾荣国府的罪行,圣上非常恼怒,但是我实在无能为。你怪不怪我?”迎春道:“哎,树大招风,这句话想来不错,我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荣华富贵我不想指望,可是我的…”冯紫英道:“你放心,圣上虽然盛怒之下要抄家,但是北静王爷和荣国府是世交,不可能袖手旁观。只是岳父,恐怕…”迎春心道:“那个贾赦的死活我才不想管!”
不过她名义上毕竟是贾赦的女儿,也不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迎春勉强挤出几点眼泪,道:“他虽是我父亲,可是平日的行为实在有些荒唐,我都是知道的。”冯紫英抱着她道:“我没能帮你家的忙,实在对不住。”迎春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说。圣旨岂是你能改变的?”她只道贾府抄家之日即将到来,却不知今日便是抄家之时,冯紫英也不忍心告诉她,只是希望风声过去之后,能帮贾府一点是一点,毕竟贾宝玉和他有过一段交情,而迎春是他最心爱的妻子。
贾府抄家之后,贾府里那些主子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不过,林黛玉因不是贾府的人,又一身病痛,那些人嫌她麻烦,竟然将她和雪雁扔在了街边。黛玉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又想到贾府落到如此下场,自己已经彻底无家可归,心里又念着宝玉和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晕了过去。雪雁急得大哭,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真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想到二姑娘的夫家好像离这里不远,二姑娘这人平日和林姑娘也算亲密,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求她收留。
她年纪又小,没什么力气,黛玉虽然纤瘦,可是要背着她走一条街,也是难事。正巧旁边一个好心的中年汉子看见了,心里不忍,便帮忙雇了一辆马车。雪雁千恩万谢,那汉子是个爽快人,道:“你别谢我,你们小姐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雪雁哭道:“我们身无分文,哪里有钱看大夫?”那汉子道:“我虽然没什么钱,这一两银子,你先拿去。”雪雁摆手道:“不用了,大爷,你是个好人,只要将我们送到冯府就成。”那汉子道:“好吧!”那汉子和车夫在前面驾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