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手头上的银两都是以往劫掠商旅获得的,如今是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花光了,自然能省则省。
做生意,向来都是先扬后抑,郝运见时机差不多了,又说道:“行了行了,算你们运气,正好我们东家想赶紧把货卖光了回家,就干脆便宜你们吧。喏,这些肉干打包,一斤再便宜五个铜板,怎么样?还有这参茸丸,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吃,但老人家每天服用一颗,精神气都能好起来。”
塔鞑女人们当然同意了,采购了不少肉干、棉衣和棉鞋,但是皮草、参茸丸之类的则只是看了一眼就作罢了。
郝运一边让众人替他们把采购的包起来,一边嘴碎道:“啧,塔鞑人就是穷,连参茸丸都买不起,倒是把肉干都买光了。”
几个塔鞑人脸上皆是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不愿意正对郝运的目光,显然是听了郝运的话十分气愤,又因为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的困境而感动羞耻。
趁这个机会,有人手脚麻利地往肉干上撒了些无色无味的液体,当中混杂着一些白色粉末,很快就溶进了肉干里。
日落时分,郭湛安正倚着窗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就听见远处传来不寻常的声响。只见一群塔鞑人气冲冲地走过来,旁边围满了看热闹又不敢上前的沈县百姓。
郝运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朝郭湛安的方向看了一眼,郭湛安向他点一点头,郝运会意,只作不知,继续招呼着摊子前的客人。
“就是这!”当中有个塔鞑人发现郝运,对另一个塔鞑人说了几句,随后率先走到郝运面前,怒斥道:“你这个骗子!敢害我族人,纳命来!”
郝运连连后退,问道:“你这人好生没有道理,你族人姓甚名甚,我一点都不知道,如何害得了他?”
这塔鞑人官话会的不多,当然辩不过郝运了,他气得嘴里又念叨了几句,只不过这些全是塔鞑语,郝运他们都听不懂。
话听不懂,但拳头是看得懂的!
郝运仗着自己身形灵活,又有一大堆箱子桌子挡着,边躲闪边往后退,还不忘大声嚷嚷着,引来更多围观的人。
或许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觉得自己这一边凝聚起来的力量要大大超过那群塔鞑人,原本只是做壁上观的都参与到这场纷争里来。他们也不管到底谁是谁非,见一边是本朝的商人,一边是塔鞑的壮汉,下意识地就帮着郝运一起责骂那塔鞑壮汉。
眼看着一场纷争即将不可避免地发生,突然有一队衙役从外圈把几个吵得最凶的包围起来,作势就要拿人。
其中一个衙役手还未碰到那塔鞑壮汉,这壮汉神色紧张,反手就是一掌,打在衙役身上。
“塔鞑蛮子杀人啦!”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领头喊了这么一声,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不少人拼了命地往外挤,可他们先前为了看热闹,死命挤进最里头,如今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哪里还挤得出去?
还有人趁乱打劫的,偷偷伸手去拿摊子上的货物,又或者是旁边人的钱袋子,结果技艺不精,被人发现后一阵穷追猛打。
人群之中,塔鞑人因为装束原因,格外明显。他们一开始看着这场面,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那领头的喊了一声,所有塔鞑人便朝着一处跑去,摆明了是想离开沈县。
郭湛安等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一声令下,原本埋伏在周围的众多衙役齐齐现身,手中拿着网兜、套马索等,朝着那群塔鞑人甩去。
郝运从沈县大牢里出来,忙不迭回到县衙——如今郭湛安已经不需要隐瞒身份了,便住进县衙后院一处空着的院落里,也好方便与蒋万福商议事宜。
“大人,六个塔鞑人全抓起来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郭湛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