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答应我什么了——忘记了?嗯?”
蒂蒂满脸无辜地看着她,见她毫不退让地瞪眼,才耷拉嘴角委屈兮兮地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安,慢慢退到林安一丈之外,脊背波浪般一弓,身上蕴藏着无限爆发力的肌肉一阵流动,再奋力一甩头,黑发像一条鞭子发出破空声,无数水滴顿时从他身上抖落。
等身上的水滴都消失了,他欢快地又要扑过来,一阵水珠忽然噼里啪啦地溅到他背上。
暗影猞猁站在他身后,乌黑发亮的长毛炸起,做出一个与蒂蒂之前如出一辙的动作,长毛里面的水珠全部沾染到蒂蒂身上,以报蒂蒂出水时的一踩之仇。
蒂蒂愤怒地回神,合身扑上暗影猞猁,两个立即就地厮打起来,喉咙里发出相似地低咆,抓挠撕咬地在树枝上滚过来滚过去,刚刚洗好的长毛和头发马上就变成了鸟窝。
林安看到这一幕,头都痛了。
也不知道蒂蒂从冰原千里跋涉回来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出现在林安面前的蒂蒂完全是一个小野兽的模样:
不但皮糙肉厚得堪比魔兽,还学了很多野兽的习惯,譬如刚才的抖毛甩水,以及野兽喜欢展示身体优点、在雌性面前走来走去炫耀的求偶习惯,还有野兽喜欢用耳鬓厮磨、舔舐啃咬来表示亲密喜爱的动作,都被他学得惟妙惟肖,俨然一头人形野兽。
这也是林安笃信蒂蒂的人格没有被克洛诺斯的记忆衍生人格取代的最大例证:
克洛诺斯的灵魂仿佛对他毫无影响似的,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和这具相似的面容,林安还没看到什么克洛诺斯人格残留的迹象。
但蒂蒂的野性很让林安头痛。
这个皮糙肉厚的小野人,完全是熊孩纸中的标兵,屡教不改,当面训斥得他听教听话了。转头立即又变成小野人的模样,必须林安盯着,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才乖乖听话——
林安简直无法理解他不过进化人形不到一年,兽性怎么就这么顽固呢?
好不容易将这两只分开,把蒂蒂鸟巢一样的头发梳理好,又命令他穿好黑甲戴上“安吉斯的假象”掩盖住眸色,才准备回到轮回终结之国度。
蒂蒂对戴面具没有什么抗拒。他本能中对于曾经企图占据他的克洛诺斯存在敌意,对这张脸也没什么好感,拖拖拉拉穿上黑甲后,却知道他们又要回到另一边,安安又不许他到处去玩了,显得十分抗拒。
林安知道他想法,虽然他现在也是人形,并且有克洛诺斯的记忆,但本质还是那根小青藤。除了林安之外,其他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活动的“食物”,要不是林安三申五令禁止,蒂蒂在其他人接近他一丈之内时,早就大开杀戒了!
放他到处跑,等于将安德烈等人的安全置于烤架上。
拖着蒂蒂和暗影猞猁回到轮回终结之国度,众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一见他们就站了起来。
林安示意他们站到一丈之内,众人临到离开。又有些留恋不舍地看看周围。在神国中的见闻的确是他们终生都难以忘怀的,或许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还会重新回来这里。
林安与蒂蒂双手交握,橡树种子从林安眉心飞出,在林安全力催动下长成青翠的树枝,蒂蒂的终结之剑也从他的腰间脱离,双双飞到空中。
生机勃勃的橡树树枝与死寂萧杀的终结之剑在空中交叉。强大的力量从交点中迸发!
众人感觉到地面震动,大地像张开了无数大嘴,连绵不绝地骨粉山像流瀑一样倾倒到黑不见底的深渊中,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道黑色闪电般的裂痕,从远处蔓延而来,像挂在天空的拼图碎片,大块大块地向下坠落——
整个死寂的国度顷刻间天翻地覆!
众人被这骤然出现的剧烈变化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