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他们三年免租赋去垦荒,你山上部曲奴婢亦可垦荒。”
此言一出,庄尧还没反应,其余人已经震惊了。既然座下有几个当家是分管兵勇的,自知兵勇从哪里来——都是半戟山产业下的部曲奴婢!
崔氏名下虽只有两三百户,可战乱,饥荒,租赋过重之时许多民户来投,才有了半戟山这千余兵勇,百顷良田,山上山下七八百户部曲佃户。不然主人家两三百户奴仆抱着山头啃,最多是个庄园,也不能称为山匪了。
二三十年前,年景不好的时候,半戟山可是下山劫过富户,敲过商队的,后来年景好了,老师伯洗手不干了,才有了庄尧垦地括产的基础。看看隔壁,没这资本的狮虎山,到现在还时不时打过往商客的主意呢。
而这一切,一旦如褚云驰所说,响应朝廷检括,别说够不够垦田种药栽果木跑商,就是狮虎山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报复。
李导野惯了,也不懂朝廷里的法令条文,便第一个不干了,怒道:“你是什么县令,开口就要动我们的人!”
褚云驰冷笑道:“你们的人?卖身契上有官府的印信么?何时何地,因何事投到山上?若朝廷以山匪论罪,你觉得他们愿意做良民,还是跟着你们做些亡命的生意?”
李导无法反驳,顿时哑了,只哼了一声对庄尧道:“大王怎么说?”
他看了一眼庄尧,心一紧,这大王怎么一副状态外的样子?跟坐在他上手的甩手掌柜楚玄一个模样。
他并不知道,庄尧也没有反驳的词了。她来自现代社会,去吃饭的时候对服务员会说你好谢谢,对自家部曲佃户的定位也就是雇佣工而已,此刻褚云驰一番话说得她没鼓掌就不错了。
听他问自己,庄尧才回过神来,默念了一句自己是山大王,可是念完了,又发现,李导这个以半戟山利益出发的土着都反驳不了,自己哪儿有本事回绝了褚云驰这个要求?
将流民收作编户齐民确是朝廷政令,但凡骨头硬一点儿,脑子灵活一点儿的地方官,也多半是能做成的。更何况以褚云驰的身份背景,还真不是半戟山吓唬得了的——除非把他当场射杀,那也就不用担心检括的问题了,只等褚氏发难就是。
而今半戟山不但不能动他,还要与他交好。只不过这件事却真不能答应,否则今日将部曲检括出去,明日狮虎山就敢上来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正僵持间,从未在人前出过头的罗绮开口了。
这种场合,她还是头一次插嘴,先对褚云驰行了个礼,才缓声道:“半戟山只一庄园尔,并不曾为非作歹,就是朝廷来查,多半也不能说我们是山匪。褚令又何苦难为我们呢?且如今山上这些人,都是避乱之时来投,我等也有田税上缴,并未隐匿户数,何苦断他们生路,也断我们的生路呢。”
罗绮心下知道,朝廷不大可能翻旧账,即便翻旧账,也有狮虎山做炮灰呢,便先驳了褚云驰山匪一说,又拿出理据,说检括一事并不合理。一番话让本有些恼怒她一个婢女不顾身份乱说话的李导等人,顿时脸色也好了许多,还有人凑热闹道:“说的在理。”
不想褚云驰却根本不以为意,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乱时人,如今亦应做良民,你去问问,若有足数田亩,谁愿做乱离人?”
又笑所谓论据,“半戟山的租赋是怎么回事,你真要我与你细说么?我只提醒你一句,这本是崔氏产业,从前是有过爵位的,彼时赋税的额数与如今对得上么?若真要拎出来看,你觉得,是你在理,还是我在理?”
这下,连罗绮也没什么能说的了,谁曾想,褚云驰竟知道这么多!他在山上,竟将半戟山的产业摸得一清二楚。
半戟山的账目罗绮最清楚,崔氏产业交到王幼姜这一代,早就没有了爵位下的优惠了,田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