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一笑,也与她打嘴仗:“阿姐断不是你这等泼辣人。”惹得罗绮听不下去了,扯开两人,跟着庄尧进屋坐下。
苍莩心里实诚,大事上头不糊涂,对师姐说的话一字不违,可却是个浑人,与李导都能顶上,更从不把褚令放在眼里,便是在师门,因天分故受师父看重,也不是不跟师父顶嘴的。但楚玄是个知礼的人,竟也能与苍莩闹在一起了,想来毕竟是孩子气,心里便笑了一笑。
再看楚玄,也确实是个孩子模样。王幼姜年二十,苍莩不过十七,楚玄比苍莩虽大一岁,却生了一张娃娃脸,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自是一副好模样,看着讨喜,也惹人怜爱,性子也很温和,从不与人计较,正与苍莩相反。他是家中幺子,自有父母哥哥宠着,难得没有纵惯坏了,也与他外出习武有关。
不过,是人总有一二分的毛病,楚玄爱好有些古怪,小时候别人玩一副九连环,解不开就罢了,他倒好,拆得七零八碎,又自己做了一副!从此就爱弄些奇技淫巧。先头说楚玄受过王幼姜的恩,也是由此而来。
楚玄习武不为别个,他上头几个哥哥都是康健,偏他自幼常病,爹娘便把他送去学习武艺好摔打得结实一些。楚玄喜好弄些奇技淫巧,在家的时候没少糟蹋东西,拆个狗窝被狗追,改了花园引水道弄死了好些花草,还锯过亭台的承柱,险些伤了人。进了师门后虽有收敛,奈何技痒,修好了师兄院子里坏了的一副刀剑架子,哪知师兄大怒,以为他是来偷窃的,就要动手教训他,被路过的王幼姜救下来了。
当时王幼姜年岁也不大,怎奈功夫上头也是有天分,师兄制不住她,反倒被她揍了。师门不兴打女孩子,事后王幼姜被罚打扫了一个月的校场,此后倒是多了个小尾巴,也因此在师门一战成名,师弟妹们隐隐将她当作个主心骨儿,是以她上山时才能带走那么一批人。
楚玄与旁人不同,嘴上不很机灵,也不曾说什么亲近,报恩一类的话。他有三个哥哥,没有姐姐,是以也不跟王幼姜叫师姐,只叫个阿姐,除此外,也不多说什么,只在王幼姜跟着崔师伯到了半戟山的时候,默默地打包行李跟来了,害得爹娘给他一顿狠骂。
庄尧拿他与旁人相比,似楚玄这种有退路的人,还愿意跟着个山大王,比那些不跟着你就没处去的人而言更为可贵。他倒是从来不说什么,问他,他也以自己的本事不够搪塞。这也不是谦虚,他的功夫确实不济,强身健体而已,又沉湎匠事,对什么都不理不问的。
他平日里,除非年节都不回家,这次也是家里长辈病了,故而庄尧也问了一句:“府上太夫人安好?”
楚玄点头道:“都好。阿姐呢?”
“我能有什么事?”庄尧笑道。罗绮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欲说起忽生忽死的那一桩,也装作不知,又与苍莩打眼色。
苍莩看不懂她的意思,只知道她又叫自己不许多话了,也不含糊,告了辞去准备回师门拜见一事。哪想到见她走,楚玄也颠颠儿地跟着去了。庄尧还问:“苍莩要回一趟师门,你想回去么?”
楚玄一愣,沉吟两声道:“我才回来,还有些事务,待下次吧。”
庄尧奇怪他有什么事,也没多问,倒是罗绮留了个心眼儿,捉了楚玄的仆役问:“楚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小仆想了想道:“除了画画图纸,打两件器物,我们郎君也没什么事儿啊?”
罗绮又问:“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说要侍疾么。”
“太夫人只是换季了不适。”小仆回道,罗绮一贯会处人,小仆倒也卖她个人情,“只是这回家里是想给他说亲的,听闻山上出了事,大王险些……我们郎君一着急,就逃回来了。”
罗绮大惊,小仆忙道:“好姐姐,莫要给大王知道了,我们郎君跟家里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