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莩一刀就朝陈环劈下去,被楚玄冷着脸拦住了。按说苍莩的功夫,不是楚玄能拦住的,果然他虎口被震裂,鲜血淋漓的。
楚玄道:“叫他死得这么容易?”
苍莩怒道:“那你说怎么办?”
楚玄冷笑道:“我要他全家陪葬。”
苍莩缓缓收刀,点了人,一挥手:“走!”
裴景脑袋嗡地一声,这祖宗要坏事,连忙去找刘二说了,刘二也是皱眉,想了想,道:“无妨,陈家家宅牢固,一时还撑得住,不至于叫他们闯进去。若能撑到小娘子醒了,他们自然就会收手。”
裴景咋舌,只得安慰自己陈家一定够结实。至于吕弘和吕家……裴景自己还恨不得他们全死了,差点杀了他的妻儿,这是多大的仇!
县衙里,一室静谧,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燃了香料也压不住。寝室内从未点过这么亮的灯火,外头咕嘟咕嘟煮着开水,烧了一排小泥炉,各种药材煎得烟雾缭绕,味道浓郁。
从胡氏处借来的侍女,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一开始端出的盘子里都是染血的碎布,后来便一盆一盆的将药汤端进去,醒过来的小王氏惊魂未定,却不肯回家,将家事都交给了裴景,死死握着胡氏的手,就守在县衙外等着庄尧的消息,脸上的眼泪就一直没干过。
胡氏只得细细地劝着,说些安慰的话,只是胡氏也没遇上过这等事,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
罗绮来得晚些,却十分有序,带了七八个侍女,麻利地替换了胡氏的人。庄尧还未醒转,罗绮连她醒后要吃用的东西都提前备上了,又将围着的人请到客室,一套指令下来,胡氏当即被镇住了,京里大家的主母,也不过如此了。
她却不知,罗绮守在寝室外,死死攥着手指,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室内生死未明的,是他们半戟山的依靠。
庄尧醒来的时候,秋夜将尽,天角一颗小星悄然升起,点亮了东方一缕白。
褚云驰从内室出来,得了消息的人们围在门口,又不敢进去,都望着他。褚云驰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来:“醒了。”
小王氏第一个冲过去,而后是被罗绮叫回来的苍莩与楚玄,还有胡氏等……一群人从他身边擦过,他还被楚玄撞到了肩头。他缓缓地抬起手,放在肩上,听着里头的哭声,笑声,说话声,以及罗绮提醒他们小声些的细语,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出了这间本属于他的卧室。
外头,等着他的,只有曹猛。
曹猛看了他一眼,道:“刘二哥去睡了。”
“嗯。”
“她醒了?”
“嗯。”
“郎君不进去看看?”
“嗯。”
曹猛想问为什么,却只看了褚云驰一眼,就问不出了。
褚云驰交握着手,指节相扣处的皮肤被他用力捏得有些发白,细细看,他的手在轻轻地发抖。曹猛张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褚云驰。
直到褚云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地道:“若我能听刘二一句,就不至迟了那么久。”
曹猛早从刘二处得知了经过,忙道:“郎君并未耽搁……”
不想他还未说完,褚云驰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着:“若我不用韩沐,逼得吕弘狗急跳墙,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褚云驰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渐渐发白的天空,眼中皆是血丝。
曹猛一时愣住,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这时候褚云驰已经听不进去道理了。
小王氏犹自对陈氏骂个不停,庄尧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小王氏就立即顿住了骂声,呜地一声哭了出来,眼里噼噼啪啪地砸在了庄尧的手上。
罗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