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却被谈论太多,这可真是一个玩笑。他与乔伊斯、普鲁斯特被公认为现代文学的三块基石。现实是荒诞的,痛苦无所不在,并如脸色铁青的神祗统治一切。从未有人把人与时代的关系揭示得这般淋漓尽致。人,只能孤独,并被任何一种存在着的事物折磨,不管其脸上是否存有欢笑。卡夫卡是小说世界里的圣徒,他写出一种深藏在人们心中的恐惧。
“我总是力图传达一些不可传达的东西,解释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叙述一些藏在我骨子里的东西和仅仅在这些骨子里所以历过的一切。是的,也许其实并不是别的什么,就是那如此频繁地谈及的,但已蔓延到一切方面的恐惧,对最大事物也对最小事物的恐惧,由于说出一句话而令人痉孪的恐惧……”读完这段话后,感觉毛骨悚然,冥冥中,正有一种极大不可抗拒的力量躬起脊背,并欲择人而噬。卡夫卡几乎成为每个现代作家的源泉。他的疼痛让我得以清晰地分辩出藏在事物之后那些东西的形状,那些淌着血的东西。
他的小说让我感到害怕。
我所佩服的第四个人是博尔赫斯。
诺贝尔文学奖因未能及时颁发给他而遭到普遍的质疑。这是作家里的皇帝。小说的形式被他推向极纯粹处,其文本所包含的智慧的光泽令人击节赞叹。智慧,而非其他,化成一把冷的手术刀,剖开生命,洞悉其属性,把那些令人目眩并且自相矛盾的事物拼装组合剪裁缝纫,从而把现实与梦合二为一,或者说,从梦的肉体上挑起“现实”这件外衣。
对他而言,文字不过游戏,他从未想勾勒出整个世界,但他随意画下的线条却正好构成了他的肖像。他是不可以学习的,对他的拙劣模仿,而无相应智慧灌入其中,只能导致文本变成一堆空洞的教条。这是一个极有天份并深知自己身居何处的从容老者。他的实践为我指出一条方向,超出“入微”处的细节,在文本上整体把握小说。
我所佩服的第五个人是金庸。
尽管他的笔法走传统的那套,以情节见长,杂揉诸子百家,但武侠小说却是成|人的梦,从这个意义上将他归入现代小说家的行列亦能说得过去。金庸先生写了十四本书,喜欢的颇多,惟《鹿鼎记》一文让我五体投地。
这是个神话英雄死去的时代,从社会最底层走出来的韦小宝却塑造出一个寓言英雄。他不学无术,集痞气、混气、豪气、义气、匪气、流气于一身,纵横庙堂,呼啸山野,更令我愤怒的是,他妈的竟娶了七个老婆。呵呵,韦小宝实是每个中国人的镜子,尤其读书人更当默而察之,时而习之,就算学不来他的泼皮无赖与近乎悲壮的光棍精神,若能领略到韦氏精神胜利法的几分真髓,应该比鲁迅那个要困觉的阿Q精神要好些儿,至少,前者是赢的哲学。
从某种意义上说,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现在这个愈来愈会做秀并在无耻方面与韦小宝有得一拼的老头儿应不为过。
金庸写情节,造人物,实为侠之大矣,算得上中国传统小说流传至今的集大成者。搞现代文学的人在这点上应该拜他为师。
我所佩服的第六个人是昆德拉。
人生是荒诞的,是虚无的。相对于那些技术的、政治的、历史的,人变成一种简单的符号,并没有多少意义可言。
面对这种心知肚明不可能被逾越的存在,你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卡夫卡选择了极度痛苦,并因不能承受生命之重,文章略显凌乱,固深刻,惜未成体系。而昆德拉操着调侃幽默的口吻,以近乎眼花缭乱的动作不停地按下深藏于小说内部的琴键。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惟一一个把小说与音乐两者之间的壁垒完全打通的作家。其文如交响乐,穷尽了“人和世界”的深处。
我所佩服的第七个人川端康成。
这个因疲倦而口含煤气自杀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