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激动过后,他终于又平静了下来:“莫迦唯一的姐姐也是被桑吉达布带兵所杀,他是奴隶出身,又因为这一层关系,和我暗地里交情不错,几次二哥
训我,他都手下留情。这一次我和他一说桑吉达布也按捺不住,甚至不惜毁面以藏匿身份……谁知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瞧见慕容复那咬牙切齿的惋惜模样,李贤顿时断定,这明显不是在认错,而是在痛心莫迦舍命一击却依旧落空。回想整个故事,虽然很老套,但慕容复对于其父诺曷钵除了痛恨之外,似乎还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儿子责问老子无能似乎有些古怪,但不得不说,诺曷钵这个吐谷浑可汗实在太没用了!
瞥了慕容复一眼,李贤便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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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自作主张,枉送了莫迦一条性命,更不该被私怨冲昏了头脑……”
“你这个笨蛋!”李贤忽地从袖子中掣出了扇子,狠狠一下敲在了慕容复的脑袋上,“我难道没教过你,做事情要动脑子!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大唐治下的树敦城!你是谁,你是大唐敕封的员外将军,五品官,不是平头老百姓!要报仇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选择刺杀是最最末等的招数,你明不明白?”
虽然脑袋上那一下异常疼痛,但慕容复震撼最大的还是李贤这一通疾风骤雨般的数落。他不是没想象过这位师傅雷霆大怒的情景——事实上,别人曾经以为李贤好糊弄,他却从来都没这么觉得,这只是一种直觉,一种狼对于危险的直觉。结果,那次人头落地献血横流的场景固然震慑了不少人,却不包括他。
报仇无望心灰意冷,再加上认为自己害死了莫迦,再加上对李贤有一种莫名畏惧,甚至想到干脆死了算了,这才促成他前来坦白此事,可是,这结果未免和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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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一个位高权重的领兵大将报仇,刺杀乃是下策,中策是亲自领兵上阵,于千军万马上取上将首级,于是名传于世。然而,真正的上策却是不动声色,运筹于千里之外,设计其死于自己人的手中。在外人看来,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你自己却报了大仇,而且还不必承担任何干系。当然,这样报仇不太爽快,但却是最明智的手法,因为仇报完了,你还要活下去,代替死人的份继续好好活下去,明白吗?”
长篇大论完毕,瞧见慕容复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李贤不禁为之气结。都是大姊头给他招惹的麻烦,要不是这小子是他的徒弟,他才懒得费口舌。
算了算了,反正他犯不着为了仇人的手下多事,横竖桑吉达布又没死,不如看看吐谷浑还有没有贵族可供砍脑袋,找一个替罪羊出来算了!看苏度和卢两个脓包的架势,这慕容小子将来兴许还会派大用场的!
“好了,关你三天禁闭,下去给我好好反省!报仇不能以牺牲自己和自己人为代价,这是原则,给我好好记住!”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门,对着门外偷听已久的某两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听壁角听够了吧?”
大门外头,屈突申若戴着黑色薄纱幞头,身穿瑞锦纹绛红袍子,一副儒雅风流的书生打扮站在那里,相形之下,阿萝看上去则是浑然一个书童。两人没料到李贤忽然上前开门,俱是吓了一跳。
“想不到六郎你教训起人来还这么头头是道的,是陛下和娘娘这么教导过你,还是你自学成才?”
一呆过后,屈突申若便亲昵地凑近李贤的耳朵,吹气如兰地低语了一句,这才拉着阿萝进了门。发觉慕容复还在原地没动弹,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刚刚屋外的动静,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自己下去泼一桶凉水清醒清醒,别杵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