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御医带着医案来见皇帝,一个个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皇帝在案上信手翻了翻厚实的医案,耳听着御医说着从病起到病危的过程,突然打断道:“贾静妃不是中毒了吧?”
几个御医都暗自一惊,片刻停顿后,一个御医迟疑着说:“也许末尾的症状有些相似,但贾静妃的病情是长年累及至今,起初的症状纯是中焦之症。只是她心郁气结,不能安养,以致病入膏肓,无法救治。”
皇帝沉思着继续翻看医案,御医们知道这是生死相关的时刻,绝对绝对不能承认贾氏是中毒!否则的话,知道她是中毒,却隐瞒不报,满门家小的性命就全完了。他们都屏声静气,等待着皇帝的决策。
终于,皇帝点了下头,示意御医将医案撤去,几个人上去接了医案告退,出了大殿后,相互看看,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皇帝用手指敲着书案,等了一会儿,让人去叫谷公公来。
不多时,谷公公走了进来,皇帝满意地看到谷公公眼底处有些青黑的颜色。
谷公公行礼后,皇帝说道:“朕给你几个人,你找个机会去平远侯府,至少要重伤平远侯,也不必杀了他,但要他至亲之人的一条性命。”
谷公公立刻躬身称是,问道:“皇上要奴婢何时动手?”
皇帝说道:“不用急,等到年关前。年关是收帐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正好下手。往后他一过年,就能想起这件事。”每逢佳节,就是一个亲人的祭日。
谷公公再次行礼,然后离开了。
等谷公公走了好久,皇帝才长出了口气。
一边的孙公公给皇帝上了杯茶,皇帝端起,闻了闻,才慢慢地喝了半杯。
孙公公刚要把茶撤下去,皇帝问道:“你觉得,贾静妃是被毒死的吗?”
孙公公想了想:“贾静妃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有些不适了,那时,她的饮食可是查得很严。”
皇帝也点头:“朕也是想到这一点。若是到冷宫后再下毒,就容易得多,可是她在那之前就病了。不然的话……”
孙公公低声问:“陛下是疑心谷……?”
皇帝闭唇用鼻子出气:“他们以前斗得厉害,若说有人敢下手,就该是他了。”
孙公公心说,那皇上在贾氏死前也不进行任何阻挡,看来皇帝还是希望贾氏死去的。
孙公公小心地问:“陛下派谷公公去……”
皇帝哼一声:“让他们拼拼。平远侯那个地方,大概不比朕的地方容易进出。朕给他下了两次药,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他不行,再换别人。”
谷公公再次隐身在小窗处,将皇帝与孙公公的话听了十之八九,才溜下了高墙,悄然走远了。
贾静妃是废后,还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没有什么仪式。太子和四公主哭灵都是私下的,更不能公然戴孝。现在正是灾荒之年,不可再添晦气。
三天后,贾静妃悄然出殡,宫中从此再无此人。她算是废后,没有多少陪葬。其实如果有陪葬,更招人觊觎,弄不好不出百年,墓就被人挖了。
出殡后,太子回到东宫,神色木然地进了他一直用来议事的书房。等候着的幕僚们鱼贯而入,小心地在太子面前站定。
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胸中塞满棉絮般难受,没有呼吸的空间,燥烦无比。他冷冷地口:“最近,镇北侯的府中如何了?”
一个幕僚马上说:“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异常。中秋时,平远侯府送了一车月饼……”
太子暴怒:“这叫没有异常?!这是平远侯在答谢镇北侯府的人和他狼狈为奸,害了本宫的妹妹!”他顺手拿起书案上纸张毛笔等胡乱扔过去,也不看是对着谁,一时屋子里的人纷纷躲避,大家知道这是太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