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吗?”
苏瑞往疗养院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他们于是顺着白雪皑皑的郊区小道一直往前走。道边的树木都已经在秋天就褪掉了华装,只留下黑色的枝桠,狰狞却真实,是生命的本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红色的围巾偶尔会飘到他的风衣上,又慢慢地落下来。
苏瑞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一前一后,雪光明媚,连影子都被白雪遮住。
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家郊外的乡村酒吧前。
他越过她,推开紧合的木门,里面燃着暖暖的壁炉,热气引、面而来。
这是一问很有特色的老酒吧,桌椅柜台都是木质的,带着岁月的年轮,舞台上。有人在弹吉他。唱着很久以前的歌曲。
新年早已经过了,酒吧里还残留着过节时闪耀过的彩灯。
迷离闪烁。
酒保送上两杯酒,这里没有酒单,因为只供应一种酒。
酒名就是店名。
saxophone。
他的手握着杯子,握得很紧,中规中矩,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自己拿杯子的孩子。苏瑞的眼睛有点发潮,却什么都没说。
沉默,如影随形。
她说她去洗手问,起身的时候,衣服碰到了地上,她在洗手问里失声痛哭。
他捡起她的衣服,纸张从衣兜里滑落出来,他将它捡了起来,目光瞥见上面的字样,却只是重新将它折好,放了回去。
他没有看细则,也没有看签名的地方。
苏瑞回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平静,他并不在座位里,她抬起头,才发现他已在台上。面前是话筒,彩灯在舞台上面闪耀不定,让背景变得斑驳,光怪陆离。
他今天的衣服很休闲,驼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背心,衬衣领翻了出来。像从老旧的英伦电影里走出来的人。
绅士,经典。风度翩翮。
他手中有一只萨克斯管。
酒吧里的人不多,他对着话筒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演奏。送给我最爱的女人。请记住这首曲子。然后……再忘了我。”
没有人觉得这段话有多少矛盾,这就是一个矛盾的世界,在雪后的郊区喝酒的男人女人,都有一段无法被旁人体味的心思,所以他们善意而配合,所以他们不以为意。
苏瑞静静地喝着酒,看着舞台上英俊儒雅的他,看着他拿着萨克斯管的手,看着他的侧颜,看着灯光将衣领染成橘黄。
她不知道他会吹萨克斯,她不知道他的很多事情,她对他所知甚少。
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苏瑞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可是,自此以后,它便是他的曲子。
深沉而平静,轻柔而忧伤,好像回声里的回声、在寂静无声的时刻,演奏着寂静本身的味道。
酒吧的背景乐并没有消弭,它与萨克斯的音乐奇异地混合了起来。
when a man o oves woman……
当男人,爱上女人。
当女人,爱上男人。
他们都要为对方折翼,落进最庸俗的几尘,爱恨嗔怒,嫉与妒,不可止,不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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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台下望着他。
他同样在台上望着她。
他从未告诉过她,他会吹萨克斯,事实上,也只有很少人知道。
他此生只在人前演奏过三次,音乐让人脆弱,而他的生命里容不下脆弱。——它太危险,一旦接触,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次,在爷爷的葬礼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