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費勁挪到牆邊認真地瞅,哦,是有個特別好看的小伙子,這麼年輕就是主任吶?那夠厲害的。
就在老太太面沖牆看照片的時候,喻蘭洲從電梯出來了,他也是要去開會的,發現手機沒拿又倒回來。本來拿了手機就要趕緊下切,來不及了都,可一轉頭,發現一拄拐老太一直瞅著他。
「您找我?」
八十老太捏著拐杖,也不知道這一回成不成。她沒提剛才找過陳大夫的事,怕眼前這位喻主任介意,就說了自己目前的情況,問能不能拆。
喻蘭洲稍微拉開一點老太太的衣領,仔細瞅了瞅,沒猶豫,說能,然後把護士站里剛忙完的圓臉小護叫上:「彭鬧鬧,你來幫忙。」
小丫頭一瞧老太太,心想這人又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喻主任將老人帶到治療室後出去打了個電話,話說得平板不拐彎:「我請假,我不去開會了,反正有我沒我一樣。」
他連那麼大場合的演講都能不去,更何況是這種院內中層幹部會議。
邱主任接到電話一點不意外,很習慣了,轉頭給愛徒打掩護,劉院長一聽,說老邱啊,你也不能總慣著他。
、、、
治療室內,老太太和圓臉小護面面相覷,驀地,小姑娘揚起一枚笑容,寬慰著:「您別怕,喻主任很厲害的!」
跟夸自家考滿分的小崽似的。
八十老太很感動,唉了聲,靜靜坐在治療床上,看小護士拉開各個抽屜準備無菌包、碘伏之類的東西。
想當初埋管的時候,她人躺在手術室里,做的局麻,大夫劃開皮膚往脖子下面塞東西她都是知道的,很費勁,扯得她忍不住喊疼,雖然打了麻藥但真是疼,總共用了快一小時,出來時她就哭了。一年多,夜裡都睡不安穩怕壓壞了管子影響下一次治療。現在她雖然著急拆管,可到底是埋在身體裡的東西,怎麼能不怕。
喻蘭洲打完電話先去電腦里翻了翻老太太的病例,看見是陳主任的病人了,可他沒在意這個,專門看了看老太太有沒有高血壓糖尿病,凝血情況怎麼樣。回到治療室發現彭鬧鬧把東西都準備好了,給個眼神她就笑,問還需要什麼。
沒什麼需要的了,挺全乎。
小姑娘說你戴手套吧,我幫你倒。深色的碘伏淹沒無菌棉球,戴好手套的男人給老太太消毒,兩人合作得很默契。
這丫頭有時候玩貓玩得像個弱智,有時候跟道上混的一樣什麼人都認識,有時候又很專業,專業到喻蘭洲另眼相看。
先打麻藥,利多卡因一下去那一塊就沒了知覺,刀鋒貼著輸液管劃開口子,這一串動作做得十分麻溜。彭鬧鬧先前不知道她學長還能有這一手,雖說拆管沒置管難,但到底是個小手術,別人非要約手術室的活在他這就跟吃個飯一樣簡單,小姑娘心裡的崇拜跟趵突泉似的噗噗往外淌。
老太太不自在,另一邊動了動,彭鬧鬧輕輕伸手壓住,哄著:「您放鬆啊,沒事兒,很快就好啦!」
喻蘭洲做事很乾淨,有一點滲血都要用紗布擦乾淨再來下一步,剪子咔嚓掉裡頭的固定,輸液管很小他的手很大,但一點沒影響他做這些精細活。
老太太攥住了彭鬧鬧的手,緊張地問大夫:「喻主任,我的肉沒長在上頭吧?好拆吧?」
喻蘭洲戴著口罩,回答得很認真:「好拆,您放心。」
老人家就一下就受不了了,眼眶湧上水汽:「我知道,我老了,他們怕擔責任……就差沒說以後一起燒了省事……」
話說得含糊,但可以聽出有多委屈。
喻蘭洲沒安慰,安慰不是他的強項,就實打實地分析:「老人家,這個管裝上去不容易,我們就希望物盡其用,血栓的風險比較小,我從醫這些年還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