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莫過於此,莊太初躲在家中數日不敢出門,連匆匆路過的僕人也似在嘲笑,唯有頂樓花房時常無人,她能靜坐半日。
身後傳來腳步聲,莊太初受驚一般猛然回頭,是葡萄牙女人和莊家僕人廝混生下的混血種,黃麵皮,卻長一雙鴛鴦眼,他從消防梯上來,靜靜站在離莊太初極遠的紫羅蘭花架旁。
「你來做什麼?若是想嘲笑,可以滾了。」莊太初冷淡瞥他一眼,收回視線。
他仍未挪腳,嘴唇蠕動,半響才道,「我、我只是想安慰」
莊四小姐又怎會需要一個被養作御馬師的家奴來安慰,她緊咬牙,從齒間擠出一字,「滾。」
「陰晴不定,恐怕要送精神科。」
與又生相約半島喝下午茶時,四姨太無不擔憂。
又生打開手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四姨太,「郝萬輝博士,我曾在這裡做過心理治療,或許對四小姐有幫助。」
四姨太接過,詫異,「你曾患有心理疾病?」
又生點頭,「十歲左右,想念媽咪,阿婆以為我發癲,送我去精神科,後來改看心理科。」
「你媽咪」
「我媽咪可能認不出我。」
四姨太感到可惜,拍拍又生手背,「可憐囡囡,你媽咪將來必會後悔。」
但願如此。又生拿銀勺挖一口銀制餐具頂層的馬卡龍,甜到心裡。
半島酒店出來,四姨太與幾位富太約打牌,問又生去不去,又生委婉表示自己還有其他事。
四姨太過來人,「阿康約你?」
「我約了其他人。」那人與她久不聯繫,好似人間蒸發。
又生無不惱怒想,或許她該答應四姨太,多多參加富太們聚會,伺機結識更多有為才俊。
或許是又生叨念生效,那人出現在《靈狐》片場,港島冬季慣來濕冷,他一身駝色羊絨大衣,手舉黑傘立在攝像機後,目不轉睛從旁觀看拍攝進度。
又生眼角餘光看見他,一時有些分神。
「cut!」林導拍手喊話,「休息片刻再拍。」
好似與他賭氣,又生坐摺疊凳上,手舉一把傘,離他極遠。
葉令康朝她走來,黑傘疊在她傘之上,乾咳一聲,解釋道,「我去倫敦看危仔。」
「他怎樣,在那邊還習慣?」話出口,又生想咬掉舌。昨晚才想好,下次再與他碰面,只需扭開頭,互作不識,管他上天入地,管他去何處。
「有熟人照顧,過得滋潤,只是失去自由,向我抱怨如廁也有左右護法尾隨。」葉令康收攏她雨傘,兩人同擠一傘下。
腦中想像那場景,忍不住笑出聲,「那危仔好可憐。」
「手這樣涼?」葉令康捉住她小手,一起插進他外衣口袋。
又生抬眉毛看他,悶悶道,「我以為葉生遷怒與我。」
「是我小人之心。」他有意求和。
「那她」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不過叫她嘗嘗盛名在外味道。」葉令康輕哼,好似在談阿貓阿狗。
「我不講,阿婆弟弟不講,她又如何得知?」又生難掩好奇。
「羅振中知不知?」葉令康不應反問。
「知道,四小姐未婚夫。」又生還有印象。
「危仔年少無知迷昏你弟弟,藥從他那裡拿來,是他無意透露給莊四。」葉令康點了煙,「滿肚子壞水,早晚連他一併收拾。」
又生不知他們恩怨,只提醒道,「莊家大戶,不好結仇的。」
葉令康捏她手,「誰才是四小姐?你有無半分覺悟?」
「他們並不知我是。」又生補充,」至少現在。「
「遲早會知。」葉令康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