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相见时难别亦难,这名字倒是取得巧。”
“这酒原本是十年前,我们掌柜的悼念亡妻所制,没想到卖得很好,您要不要来一壶?”
“你们掌柜的倒是个衷情之人,那就上一壶吧。”
“嘿嘿嘿,”小二憨厚一笑,“他现今都娶了十六房了。”
池月:“……”
这时,楼下传来几响惊堂拍案之声。
作为忠洲城里的金牌饭馆,白玉楼十分注重客人的娱乐需求。夜间会请歌妓卖唱助兴,全楼上下皆是笙簧聒耳、鼓乐喧阗。白日里便有说书人在此讲故事、传消息,全当给食客们解闷消遣。
抖了抖青褂袄袖,堂中的年轻人顶着白净的面皮儿,握着纸扇清了清嗓子,待吃客们的目光皆投过来,才吐出口气悠然开讲:“话说十年前的中秋之夜,月黑风高,雪飞万里,艳阳高照……”
“停停停,这段老子都会背了,你换一个。”底下有人喊道。
“行,那就扯点儿别的。”说书人砸了咂嘴,又道,“话说五百年前,狂电大作,天雷劈山,有猴自石中裸奔而出……”
“打住吧……老子三岁就知道的故事你就别扯了。”又一个人出声了。
说书人白他一眼:“得,那今儿就不说故事了,某家就和在座的聊点儿江湖最新消息。”
“快说!快说!”
对方挑起眉,露出迷之微笑:“诸位可知,女魔头江莫愁死在了白沙堡?”
众人皆惊:“真的假的?”
“另外,燕不离燕大侠死而复生了!”
“真的假的?!”
“他还和江莫愁生了个孩砸!”
“真的假的?!!”
说书人气冲冲的把扇子往桌上一摔:“麻痹,你们会不会捧场?!”
底下立刻呱唧一片。
有人开口问道:“那这事儿……鬼门宗主池月知道吗?”
说书人沉吟一阵,道:“池月也许知道……”
“真的假的?”
“也许不知道。”刚说完就被臭鸡蛋糊了一脸。
楼上的三个水货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的脸色,甚至在转着眼珠四处寻么着安全的避难路线,免得一会儿宗主拆馆时来不及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一声轻笑忽然响了起来。
三人大着胆子,转过脸偷瞄了一眼,当即吓得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沉川像老母鸡似的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水藿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头道:“夫人死了。”
“然后呢?”
“死前生了娃。”
“再然后呢?”
“娃是燕不离的。”
“所以呢?”
“所以宗主被人戴绿帽子了。”
“结果呢?”
“结果……”水藿带着哭腔道,“结果宗主他老人家在笑……”
清透的酒液在玉色的杯中微微摇晃,发出醉人心脾的芳香。池月嘴角勾如弯月,蹙了十日的眉梢第一次舒展。
这么不入流的障眼法,果然只有流氓才想的出来。
举杯将相见难一饮而尽。当真酒如其名,入口虽苦,却回味甘醇。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再难也有相见的一日。
“都蹲里头下蛋呢?给本宗出来!”他拍了拍桌面,将三人轰了出来。
“宗、宗主……您别太气,这都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流三九哆哆嗦嗦的道。
池月看着他,笑若春风:“本宗为何要生气?”
“……”
“本宗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