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附和,一抬脚“不小心”踩住他的脚尖。见他剑眉拧起,不由得大喜,一边暗劲压搓他的乌漆皂靴,一边作揖:“朋友啊朋友!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王爷乐不乐呀?”
“容若久候了,我们快去吧。”兰珠装作没看见,依旧笑容满面走在前面引路。
“你踩我脚了!”
兰珠走开后,隆禧开始抗议了。
“对不住。”我头也不回,甩了三个字给他。
“你故意的!”
“怎么可能呀!你是王爷呢,我哪敢得罪您呀!”看来姨娘的阴阳怪气已经潜移默化了。
“你这样烦我?”
“不,不是烦你,”我顿了顿身子,说道,“只是觉着你做人不诚。一、在茶楼你装清高,问你话儿不回;二、你是王爷、是皇子,居然诓我,隐瞒身份,害我出丑!三、你上次来我家,把我全家吓得不轻。”
“原来如此,那我在此跟你正式道个歉。”
“不用了,本姑娘受不起。”
我挥挥手,头也不回。
“我是认真的。”
手臂突然被隆禧从后面抓住,然后一拽,我晃了晃身子。这次左脚是真的不小心踩了他。
“呃……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你疼吗?”
我缩回脚尖,抬头望向他。
梧桐花在这个季节开得最好。一簇簇像小筒子一样,淡黄绿色的花朵偶尔会落下一两筒。
我仰视梧桐花簌地掉落,打在他头顶。
我凝望他头顶上的那朵花,抬起手。他双眼澄然一亮,竟没有躲开。
“梧桐花……”我摘下来把玩手中,“甘平,归肺、肾经。清热解毒,创伤红肿。煎汤内服,一钱半。”
作者有话要说:
☆、邂逅
听到身后的轻吁,我自己也松口气。隆禧正经八百的时候,那双眸子太深邃了。
我故意先他来到渌水亭,容若刚好作完一首词。
重来丁酒,折尽风前柳。若问看花情绪,似当日,怎能够?
休为西风瘦,痛饮频搔首。自古青蝇白璧,天已早安排就。
“天早已安排就”。我知这是指玉桐入选贵人的事儿。
从先帝的皇后、妃、夫人、淑仪、婉侍、柔婉、芳婉、贞容、慎容、勤侍、女官等位号,到现今皇后、皇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官女子,新帝登基后便一改前朝纷繁复杂的后宫体制,列出八等妃嫔。
玉桐刚入宫便能获得皇上垂青、封为贵人,风头一时无二,更是纳喇家族的大喜事。
“你看我这词写得如何?”容若灿然笑道,左手执杯饮尽,却嫌不够尽性,直接拎起银壶一饮而尽。
自玉桐入宫,他便爱上了饮酒。可豪爽中却透着一股哀切。
兰珠上前按住他的手腕,轻摇头:“容若,够了。”
容若微怔,随即点头大笑:“是的,今日里不能再喝多了,否则又写不出东西来直接睡着了。来来,含陌你来看看!”
他大约是忘了我已看过,晃着手臂向我伸来。我接过信笺,装作仔细品读的样子然后不住赞美。
他听后更加开心,立即奋笔疾书又作一首:
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准待分明,和雨和烟两不胜。
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越发伤情了。
我对兰珠使了个眼神,同时在隆禧背后紧扯他辫子上的绛红紃子示意赶紧离开。
容若醉眼中隐隐含泪。兰珠留下来陪他,我同隆禧先离开。原本打算就此回家的,可隆禧说想去小林寺,央我一起去品一种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