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舟,势要连人带舟,砸成齑粉。
飞剑过,烛火熄,船身泛起一片蓝光。“刺啦”声中,凝结成一道冰幕,冰球般护住了船身。冰幕越凝越厚,待三宝赶到,非但厚达三尺,而且光可照人。
法杵击上,“轰——”,一声闷响,蓝光滑过,冰球被撞开了数十丈远,竟似无处着力。法印跟上,狠狠一压。“轰——”,又是一声闷响。冰球打了个转,又被荡开了数丈。
黑袍中年剑眉微挑,传音喝止:“三宝齐上!”三件法宝从善如流,分守冰球三方,呼吸间宝光大放,一齐压下。冰石相击,光华闪烁,“轰隆”一声闷响,冰球泛着蓝光,直往下沉。待沉到江心,又往上浮。球面刚刚出水,上方波纹荡漾,晃出一枚“赑屃印”。印章青光微闪,照势砸下。
冰石互击,好如金铁碰撞。“乓—”,一声脆响,冰球一震,连着球中船体寸寸龟裂。“咔嚓”声中,船身崩溃,散作一堆木屑,拌着冰渣随波逐流。黑袍中年轻哼一声:“走!”收起法宝,带着六人纵身而去。人影晃动,纷纷没入夜色。冰渣渐渐融化,木屑布满了里许江面。
第二十六章 京华烟云
战事僵持到弘孝十四年七月,先是幽州发生匪乱,破坏灵田无数。接着是苗疆发生叛乱,围攻卫所。帝君点南京户部尚书王辙提督军务,督讨苗疆。
正当天下人担心朝廷陷入两线作战时,姬胜突袭河套,小胜一仗。牧族联军被挡在了阴山以南,慌忙间向东突围,又攻陷了盐池。你来我往,北方战场再次陷入僵局。
容辉坐在客船厨房下一格储物舱中,从“音晷”里听到这些消息,心里不住叹息:“都不容易呀!”忽听铃铛轻响,正是厨房管事急召自己。黑暗中抬头爬起,又忘了顶板,一头撞上。“砰—”,一声闷响,好不疼痛。他一手捂住头顶,一手推开舱门,钻出后走上楼梯,眼前一亮,开口就问:“张妈,什么事!”
张妈是船上调配“灵食”的厨娘,她站在灶台前一边解围裙,一边吩咐:“把这盘‘蜜糖山药糕’送到上等舱七号房。里面的小姐上顿没吃,你说话注意点!”说着拿起一只红木托盘,正要递出,又皱起眉沉声吩咐:“把衣裳撸整齐,你这幅样子送上去,让小姐怎么吃?”
容辉带着乌丝网巾,发髻倒还光顺。只是在储舱里呆久了,身上一套细棉布深衣被揉成了“腌菜”,皱巴巴的。他自金蝉脱壳,潜伏上这艘客船当伙计时,就收敛了气息,装作练过武功的凡人。眼下也不生气,认认真真地抚平褶皱,又在盆里洗了手,这才接过托盘,施施然去了上等舱。
张妈见这小子一点就通,一举一动,气韵天城,怎么看都不像个临时杂役。略作思忖:“倒像是干这一行的!”一时也没想通,走到窗边凝神远眺,又长长叹了口气。
是当南方暴雨,赣江水涨。沿河亿顷,一片汪洋。茫茫洪泛区上,两条离水数尺的江堤时隐时现。堤上搭满了帐篷站满了人,更像一座座“生命小岛”。
岛上的灾民每每看见船只经过,无不摇旗呐喊:“救命啊!”“救救我们!”……容辉端着托盘,走在舷道上听见那一声声飘渺的呼救,心都凉了:“世道如此,谁又救得了谁!”走到七号房前,摘下腰间一只小金锤,在玉璧般的门牌上轻轻一敲。
金玉相击,“叮——”,一声脆响。他趁着回声,微笑解释:“打扰一下,厨房给您送点心来了!”话音刚落,只见门房开处,站着一个穿秋香色半臂,梳双螺短髻的俏丫鬟,于是躬身呈上托盘。
“在这等着!”丫鬟毫不客气,单手接过,随手带上了舱门。容辉不住暗叹:“修真界里,凡人不好混呐!”刚刚呼出口气,房门又开,那丫鬟端着托盘,气呼呼地质问容辉:“小姐问你,这是什么,你们承诺的‘二品灵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