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过去,我抓住了小毛的两条后腿,想把她夺回来。那钳子紧紧卡住小毛的脖子,小毛的头根本出不来。我抓住小毛的腿,夺过来,那个城管又夺过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小毛不停地惨叫,声音更大了,我实在不忍心她忍受折磨,我松手了。那保安夺过去后,有些气恼,用力把小毛的头朝下往地上一摔,由于用力过重,小毛脖颈上的皮被撕裂,城管再提起小毛,准备摔第二下。我看到小毛满嘴是血,嘴唇破裂。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把大铁钳,我说:‘我死也不会松手了,求你放了她。’
城管说:‘你丢不丢手?你阻止公务人员执法是不是?’我没松手,我不听他的话,还是紧紧抓住铁钳不放。此时,旁边的两个城管过来掰我的手,拉我的胳膊。小毛冲着他们汪汪叫起来。
拿铁钳的高个城管说:‘你松了手,我把狗给你。你明天去给你的狗上了户。’听到他这样说,我信以为真了,把手松开。那城管没有再朝地下摔小毛,我以为他会信守诺言,放了小毛。但他却把铁钳照着旁边的墙上狠狠地摔去,小毛没有叫喊——墙上留下一片血迹,小毛的头碎了。城管看小毛没了动静,松开了铁钳,小毛掉在了地上。
几个城管走了,那个大个子回过头说:‘你这死狗还敢反抗。’
我看到小毛的头已经不成样子了,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不到一分钟,她再也不动弹了。我脑子里懵的一下,我感到自己好像突然没有了一样,失去了仅有的安慰,失去了最后的栖息地。我坐在了地上,久久望着小毛发呆,嘴里不断地说着:‘我真不应该松手!我真不应该松手!'。
我脑子里空空的,我似乎生活在非人的世界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如果有地狱,我现在就是在地狱里。我把小毛抱回了家,把她擦拭干净。我找到了原来那只死掉的小狗埋葬的地方,把小毛埋在了同一个地方。
我等着唐妹子回来,我跟她说,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回家了,我已经在这里呆不下去,她没有说什么,问我缺钱不缺,我说不缺。我对她说:‘唐妹子,你的话我全记下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生活下去!’我把那辆三轮车留给了她,她一个老乡是蹬三轮车的,可能用的上。
昨天上午,我去火车站买了返乡的火车票。下午,我又到矿务局了一趟,我们当时开凿的煤窑还在,一点没有变化,煤源源不断地从里面运出来。我趴在库房的窗户上,看了看当时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那地板一样没变。我从矿务局回来,在市里漫无目的地转着,一直到晚上。
我看到路边有卖羊肉汤的,我这辈子就喝过两次羊肉汤,一次是在五建时,领导请客,一次是我和我老婆结婚30周年纪念时。我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很想再喝一次。我要了一份羊肉汤,要了瓶啤酒,还要了两个烧饼,一个留在路上吃。
我第二天凌晨就要离开高城了,我怎么和这个我居住了30多年的城市告别呢?就这样走了吗?就和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没人知道,走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我剩下的钱不多了,我原来喜欢听《真情夜话》,等到了晚上,我就给电台打个电话说一声吧。快到11:00的时候,我想你们《真情夜话》应该开始了,就找了一家话吧,给你们打电话,我本来说不了这么多的,多亏月明老师给我开了个特例,我才有机会把我和这个城市的事情说完,让我一吐为快,要不我会憋得慌。我真是太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