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因是未足月出生,自小落了病,身体孱弱,吹不得风,平日里极少出门,在屋子里也是窗户关得紧紧的,生怕冻着她。
张婆子“哦”了一声,心想又找到一条可以向大夫人传递的消息了。脸上却关切地问道:“请了大夫没有?这病可拖不得。”
春兰垂泪道:“刚才三姨娘来过,也让人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受了风寒,上次没调理好,这番愈发加重了。”
张婆子唏嘘一会,心中暗想,真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连一点风都经受不起。要这般三天两天头的请大夫看病,七小姐自己那些例银哪够这么个耗法?幸好还有二公子这个亲哥哥关照着,时不时拿些银子出来。二公子性子刚硬,绝不会向大夫人伸手要银子,多半是旧夫人婆家接济着。一想到旧夫人林氏,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忙快快撇开这个想法,不敢再想下去。
春兰向张婆子行礼告退:“张妈妈,我还要去厨房看药熬好了没,还有,熬了些红枣桂圆米粥给七小姐,我怕厨房的人照看不周全,我过去看看。”
张婆子颌首:“你去吧。”
春兰走两步又转回来:“张妈妈,七小姐方才说了,她身体不适,过两天的花灯节她就不进宫去了,”
早些时候,大夫人换上了二品诰命夫人的凤冠霞帔,与朝中一些大臣的太太们都被皇太后召进了宫里。皇太后生性喜爱热闹,年纪越大,这个性子倒是从来没有变过,遇到什么喜庆节日,总要召一大帮子人围在身边热闹一番。如今花灯节快到了,皇太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年年放灯没什么意思,今年皇太后突然想弄些新巧的花样出来,于是便授命给当今天子,让他召集翰林院那些文人们想出些好玩的点子,就连“京城四大才子”之首,府里的二公子傅光烨也被召入宫中,商议此事。
后来,皇太后给各位朝中大臣的家眷们下了口谕,让各位官太太各带自家女儿前来赴宴,共享佳节。
京城的官家太太接到凤谕,各自私下准备,暗暗摩拳擦掌,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在皇太后面前赢得头彩,给皇太后留下好印象。这才有了后来的花灯店里为了制花灯用的宣纸各府丫头互相抢夺的事件发生。
此次前去赴约的有年方十六岁的大小姐傅清芳,十五岁的二小姐傅清婵;十四岁的三小姐傅清菲和五小姐傅清莹。四小姐傅清滟早早夭折,六小姐傅清玉失踪在外,七小姐傅清敏体弱多病,无法赴宴。如此一来,就只有四位小姐前往宫廷。
早些日子,大夫人就让张婆子去请了京城里有名的舞剑大师与书法大家到府里来,分别授艺两个女儿。至于其他两位小姐,张婆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动静,想必私底下也暗暗较劲吧。
“春兰,转告七小姐,让她大可放心,老婆子一定把话带到。让七小姐好好养病,平心静气,不要被琐事牵扯绊,病才好得快。”张婆子连忙道,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的神色。七小姐不去赴宴,这让各房小姐无形中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七小姐,别看身子弱不禁风,才情却是出奇的好,跟她哥哥二公子傅光烨一样,在京城闺阁之中小有名气,要论吟诗作对,傅府这几个也许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春兰又道了谢,转身走了。
远处灯火明灭,张婆子的眼睛微眯,想了想,步履匆匆地朝上房走去。
待张婆子走远了,躲在暗处的春兰笑了笑,低声对身边一个人道:“小姐,你看,她去大夫人那里了。”
黑暗中传出一声细柔的声音:“春兰,她去大夫人那里,定会把我们的话带到,这下,我放心了。”是傅府七小姐傅清敏的声音。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二公子干嘛不让我们去参加宫里的宴会呢?多好玩的事情呀,小姐才情那么好,肯定能夺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