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鸢却继续打断了她,“她不是……不是你的女儿,也不是那个人的女儿,与你们毫无关系。”
这句话无异于晴空惊雷,刚刚好好劈到引商头顶上,劈得她眼耳都麻木了,半天缓不过神来。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希望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说笑的痕迹。可惜,没有。
“她念着那个阴差的好,不过是因为两人在枉死城中曾是相识。她说你才是她阿娘,也是变作你的模样哄你而已。你若是信了,便找了她的道。”他信誓旦旦,目光坚定,语气断然,并无半分虚假。
这让她不由质疑起了这几天的自己,难道真如他所说,她是因为突然见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孩子,就轻易相信了那小鬼所说的一切?可是……那血脉相连的感觉又如何解释?她不相信那孩子真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见她不信,华鸢抿了抿唇,不得不拿出最后一个证据来,“枉死城有进无出,姜瑶生母死于非命,你若是那女子,现在还在枉死城里受苦受难呢,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阴间的规矩可不是儿戏。”
他将另一本卷宗甩到她的手里,书页无需翻动就在姜瑶那页展开了,上面写着姜瑶生于魏晋年间,父母皆为市井小民,后来父亲被人杀害,母亲也遇上了匪贼丧命,以至于姜瑶在乱葬岗出生,生来就带着怨气。而姜瑶其名也并非父母所取,这孩子生来便是独自一人,至死都没有姓名,最后干脆自己为自己取了一个。
“至于你……”华鸢顿了一顿,紧接着一口气说道,“你与你前世的夫君白首到老,安稳度日,一世无灾无难,无忧无愁。”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
卷宗又翻了几页,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与他所说的没什么差别。
引商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她心里想着,他说得应该都是真的。
“她认我做娘亲又有什么好处?”
“孩子总是想拥有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母亲。”
“可我……”
“你能,只要你想。”他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道观呢?”
引商抬眸,看到的却是他的笑容,不像平日里那样皮笑肉不笑的牵起嘴角,而是对着她浅浅的那么一笑,唇畔漾出个梨涡来。尽管天色阴霾,也映得那洋洋洒洒的白雪都像是镀了层和煦的光芒。
他说,“上辈子你死后,是我陪你走过了奈何桥。”
忘川河畔,他看着她踏入轮回,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听着多痴情的一段过往,可是引商记不起了,也不想记起了,就像从前一样,她沉默着摇摇头,然后再也不看他一眼。
一路无言,当两人赶到郡王府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引商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姜瑶!”
阿凉果然扭过了头。
再然后,匆匆赶到的青玄先生收拾了残局,还破例超渡了那个追着钱钱过来的童鬼。
也只有青玄先生在面对这样混乱不堪的局面时,不会多言乱问。哪怕年事已高,他也尽自己所能帮了这些年轻人一把,然后摸了摸引商的头,又与李瑾交谈几句后便默默离去。
晁衡赠给李瑾那把弓箭并非凡物。当那些训练有素的金吾卫在李瑾的示意下撤离之后,已经无法隐匿身形的花渡才松开了一直捂着右眼的手,他拾起地上的红伞,任眼角血流不止,“嘀嗒……嘀嗒”一下下滴落在伞面上。
阿凉顾不上去看神色各异的其他人,一脸担忧的跑到花渡身边,无声的问他有没有事,那模样好像下一瞬就要瘪着嘴哭出来一样。
花渡也没料到自己身为行尸走肉还能被那利箭所伤,他一手拿着那伞,一手捂着伤口,还得闪身挡在阿凉面前,不让她去找李瑾寻仇。今日本就是他们这些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