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离的那么近,仍然看的不太真切。那眸子微愠着光点,声音也十分平静,“确实是我。慕世子告诉我,那日你进去后,他与白老将军都因过于讶异而稍有异样,让我多加小心。何丞相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但一直没有证据。你那晚又多看了我,他应当是起了疑心。上次你遇刺时,在暗处的人便是他的人。因此我也让人在盯着他们,今晚死士告知我你差点被人掳走,于是我便过来了。”
“那你来做什么!被他们发现了,你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那冷峻的男子见她这般,面上倒是浮起了浅淡笑意,“哦?你不怕你会死,倒担心我。”
胭脂瞪他,转身想走,再不想理会他。她几乎要急死,他却还有心思逗她。步子才迈了两步,已被连枭拦腰轻松抱起,微微掂量了下,唇角抿了笑,“重了。”
胭脂面如枣红,“衣裳全是水,自然会重。”
“待会脱了去,再掂量掂量。”
胭脂不答,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免得他走得过于辛苦,“你倒真不怕被他们发现了。”
“倒也不是全然不怕……只是,如果我不亲自来,我派来的亲信,你也不会信,指不定会伤你更重。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看见的。”
胭脂低低应了一声,头有些昏沉,只是见到他,就觉开心,更何况是窝在他的怀中,“少爷,胭脂……很想你。”
说到想字时,已有了哽咽声,鼻音也重了。一字一字的落进连枭心底,“嗯。”良久,才又道,“天亮后,我安排人送你走。”
胭脂鼻子一酸,环着他的手更紧,“胭脂不走,就在这里,等你完成了任务,一起回去。”
“丞相如今已经盯上你,不能再留。而且……上回刺杀你的人,虽是白老将军的死士,但却也是父亲早早示意的。如今我虽说已经暂时压下,他并不会动你。但是难保日后不会……”
胭脂惊了惊,“老爷为何要杀我?”
连枭淡声道,“大概是觉得,我贪恋女色,会耽误大事。”
“那看来……日后我们安然归去,我也进不了连家的门……”
连枭抱得她更紧,“只要能回去,我便有法子接你过门。那日我领兵到了边城,父亲便拿了皇上的密旨,要我假死,去做那同样是祁桑国细作,早年便在月国的李尚书独子。因他确实有个儿子,但已死了多年,我去并无人怀疑。我当时便要父亲答应,若成功完成任务,便迎你过门。只是我不曾想到,这在以国为重的父亲眼中,倒成了迷恋女色的举止了。”
胭脂一愣,他答应假死,潜伏月国前,竟会有这样一个“要求”。心底已是暖意漾开,颤颤在他那挂着雨滴的脸上轻吻一记,“即便不能过门,胭脂也无悔。”
连枭看她,“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胭脂不知,只是头晕得很,话也听得不清,只听见那至爱的男子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
只是如此,已觉满足。
无悔,当真是再无悔恨。
60
胭脂醒来时,外头依旧是一片漆黑。能听得见雨声;但并没有打落在身上。躺着的一侧略有些疼痛;身上盖着一件袍子;有一种干湿的暖意,而自己却是不着一件。
这里并不比外面亮堂;甚至更黑些;只是能依稀感觉到有呼吸声。胭脂缓缓起了身,冷风登时侵体;打了个实在的喷嚏。
近处立刻听见连枭的声音,“躺着;你染了风邪。”
“这是山洞么?”
“嗯,怕生柴火引了他们来,所以卸了你的衣裳,拧干后就穿上。等天明了我们寻路去接应的马车那,他们会照顾好你。”
胭脂擒着这干湿的外袍,并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一大片水声落下,确实是在拧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