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上天聽見了她的祈禱,在她再次抬頭看向聲色門口時,視線里出現一個人。
男人身影高大,手裡拿著一把傘,卻沒有打開,出了聲色門口後,一頭鑽進了雨幕里,直直地往她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車玻璃被大雨沖刷得很模糊,她看不清是誰,直到近了些,勉強辨認出是伏銘。
他好像是來幫她的,直接衝到了她的車門邊,低著頭跟砸她車的男人說了些什麼,那人便沒有再砸她的車。
他處理完了外面的事,彎下腰來,輕輕扣了扣她的車窗,張著嘴說了什麼,孟唯寧聽不見,但是她想,應該是叫她開門。
孟唯寧沒多想,直接按了開門鎖。
伏銘拉開車門,撐開傘,溫柔地對她說到:「嫂子,車沒大問題,我都解決好了,你下來,坐到副駕駛那邊去,我來開車,送你回家。」
孟唯寧看著他,因為他彎著腰的原因,她不用抬頭,只用平視,就可以看見他的眼睛。
此刻他的眼睛跟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一樣,沒有那樣讓她看不懂的深邃,而是讓她看得明明白白的擔憂。
「阿衡叫你來的嗎?」她問。
「你別問,好嗎?」
孟唯寧垂下眸,看見他的衣服都被淋濕透了,但是他卻好像渾然不覺,依舊撐著傘彎腰站在她的車門邊,等她出去。
「好。」
孟唯寧沒有猶豫很久,直接從車上下來。
伏銘給她打著傘,將她送到另一邊坐好,隨後收了傘,迅速地跑到駕駛座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衣服濕了,可能會弄濕你的座椅,嫂子你別介意。」伏銘說完,直接啟動引擎,掛擋起步。
遲衡從洗手間出來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才發現伏銘不見了,順嘴問到旁邊的女伴:「伏銘呢?」
「出去了。」隻字未提孟唯寧的那通電話。
而手機里的通話記錄,已經被她刪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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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換到副駕駛座後孟唯寧就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呆滯地看著前面,仿若失了神。
伏銘不時從後視鏡里看幾眼她,也沒敢叫她。
到了孟唯寧住的地方,雨已經小了點,伏銘先下了車,撐開傘。
正要轉到另一邊去接孟唯寧,她卻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淋濕會感冒的!」伏銘小跑兩步過去給她遮住雨,「感冒了遲哥不得心疼你嗎?」
孟唯寧忽然頓住,抬頭看向他。
伏銘跟著停下,看見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雖然你是醫生,可是俗話不是說,醫者不自醫嗎,到時候你還要看醫生,你同事知道了,不得嘲諷你不會照顧自己嗎?」
伏銘絮絮叨叨的,宛如一個老母親。
一直沉默的孟唯寧忽然開口了:「你自己不也淋濕了嗎?」
「我不一樣,我是男人,身體比你結實。」伏銘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臉上流下來的雨水。
那不都一樣嗎,孟唯寧想。
大家都是凡人,感冒生病總是很正常的事,沒有誰是超級英雄。
是夏日夜晚,下了暴雨,也有點冷。
孟唯寧穿著無袖的長裙,都感覺一陣一陣的涼意不斷侵襲。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伏銘。
伏銘穿著襯衫和休閒褲,但是已經全都淋濕了,黏在身上。
但是他頭髮很短,淋濕了也不太看得出來,所以那張臉還是好看的。
只是,略微有點狼狽。
這樣的狼狽,是因為自己。
孟唯寧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到:「是阿衡叫你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