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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1 / 5)

殷流雪踏入殷府阁楼的时候,真正的殷家大小姐正笔直地坐在座椅上,明明灭灭的烛光里一袭剪影,仿佛午夜沉寂的一朵杏花,早已过了白日的花期。

她轻移脚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小姐在等我?”

微暗的灯光里,她苍白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嘲讽,“我做什么还要跟你说吗,这里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还管我做什么。”殷流雪站在光影里,白日里黑沉沉的看不分明的眼睛,此刻褪去那层雾,所有的情绪都如破冰浮现的溪水,清澈得一览无余,那是怎样浓烈的爱慕!同样身为女子的她悚然一惊,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忽然间,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殷流雪浅浅一笑,“既然这样,那小姐早点休息吧。”说完却没有离开,她朝着阁楼的阶梯走去,一步一步地爬到了阁楼最顶端。那里悬着一盏冷冷的孤月。

一阵夜风吹来,挂在阁楼屋檐底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她,或者他,亦或是它,抬眸凝望着那串风铃,白色鱼骨雕刻的挂饰在冷月残光里泛着寒森森的冥色,就在这清冷的铃铛音里,它慢慢撕裂自己洁白的皮肤,从头到脚,虽然没有流出一丝血,浓重的血腥气还是散发出来了。冰冷的液体从那模糊的面容滑落,仿佛一滴冷水滴到了灼热的红炭上,它望着自己血腥丑陋的身躯,终于哭了起来。

真正的殷小姐静静地坐在烛光里,阁楼的顶端是她从来不敢踏入的禁地。但在这深夜里,上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凄厉的哭声,虽然这哭声常常听到,她还是从心底生出恐惧来,她脚步凌乱地跑到阁楼门口,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弹到了地上,哭声还继续,那么悲哀与凄凉,她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直摇晃不停的风铃忽然被一只失去皮肤的手抓住了,尖利的鱼骨被摘下,它举着鱼骨开始朝着自己赤裸的躯体一道一道划去,没有血痕的伤口翻卷出苍白的肉,又被慢慢剔除,渐渐露出白色的骨头。漫漫长夜,它一刻不歇地刮着自己的肉,直到成为一副骨架。这,就是它最原始的生命本质。

它是一根骨头,原本没有生命,长在沙场积满鲜血的泥土里,因为吸纳了无数血灵的力量,有了意识与灵魂。

后来,它遇见了这片战场的收魂者,成为了那个孤独的骷髅女子的宠物。那时候,它被养在飘着杏花瓣的清水里,过得无比悠闲安适。

再后来,它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从此沉沦,万劫不复。

阁楼顶端的骨头渐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每一次撕皮剐肉的过程,它都沉浸在那些记忆里,这样似乎就不那么疼痛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冰凉的云层,洒在阁楼之上。那副沉眠的骨架遇到了重生的光芒,迅速地重新长出肉来,长出皮肤来。她慢慢睁开眼,鱼骨风铃微微晃荡在晨风之中,宁静悠远的声音让她渐渐平息体内汹涌的疼意。现在,她又是那个温柔娴静的殷流雪了。

这可怕的一夜里,它不知道阁楼底下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也煎熬了一夜。

殷流雪慢慢爬起来,重新穿好衣裳,却在不经意地一瞥中看到那排浅红杏花树下一道碧色的身影,那是她的青衫小丫鬟,小杏。她似乎也在仰着脸看它,不知道看了多久。

殷流雪一怔,莫非她看到了昨夜自己那可怕的模样?小杏很快转身离开了,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殷流雪走下楼的时候,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昨夜你有没有听到可怕的哭声?”面前一夜未眠的女子面容更加苍白了,整个人惴惴不安的样子。

“没有。”殷流雪听到“可怕”那个词,心里一阵苦涩,她的眼睛里有着疼痛消退后的虚弱,对方诧异于她的态度冷淡,倒退了一步,有些混乱地说道:“没有吗?可是明明有呀。而且不止一次,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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