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了小公公帮自己扯住画轴的一端,贾宝玉殷勤的托着画轴的底部,气的王夫人直翻白眼。
古有图穷现匕一说,林致远自然不敢在宫中效仿荆轲,但是当画卷打开到末尾的时候,益华殿里还是忍不住有人惊呼出声。
只见满纸上只有一朵白莲,两片荷叶,似乎盈盈一握,便能掐断其根茎。本该叫人看着神清气朗的画卷,却在叶子上滚动着一滴露珠……鲜红色的露珠,说不出的刺目。
莲花圣洁的叫人窒息,血珠子却叫人毛骨悚然,最奇特的是两者结合在一起却并不让人感到压抑,反而有一种释然。
冯夫人率先回过神来,忙往角落里的落款上盯。
只扫了一眼,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面色甚是古怪。画儿是昨儿才落款的,这么说皇上真的已经有闲情逸致开始赏画了?
冯夫人下意识的去看贾母,两个人的目光交射到了一处,似乎想到了一块去了。
“咳,真是好画,好画。”贾母轻笑,嘱咐宝玉将其收起来,又与林致远说道:“大人只管放心,玉儿在我那儿受不了委屈,她们姊妹们的感情好着呢只是……孩子想念兄长,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林大人。”
林致远坦然道:“太医说皇上的身子渐好,想必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工夫,晚辈就能出宫了。”
贾母忙念了声“佛祖保佑”,眉梢上扬:“这才是我天朝的运势强盛呢,陛下乃真龙天子,果然是有先人庇佑着。”
门口跑进来位公公,附在林致远耳边嘀咕了几句,贾宝玉站的近,难免听见了些什么。贾母就见孙儿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她心下一动,却不动声色。
林致远面色沉郁,歉疚的一拱手:“众位夫人,在下尚有要事,这便不多奉陪了。”
林致远的要事多半和皇上沾边,大家哪里敢多留?忙“放”了林致远出门。
且说林致远出了大殿一直往东,几乎没到了泰安殿,这才猛然驻足。那先前进益华殿帮林致远捎话又托卷轴的小公公脸不红心不跳的缀在身后,丁点看不出他稍早时候的气喘吁吁。
“公公送到这里便可以了,下官自会去养心殿。”
如同变脸似的,原还憨厚异常的小黄门,此刻却满是狡黠,盯着林致远不放,阴沉沉的说道:“林大人……皇后娘娘可是叫你如了愿,送出了东西,你答应娘娘的事儿……”
“公公放心,在下言既出,行必果。娘娘的嘱托虽叫人为难,但是我既然应允了,就不会反悔。”
小黄门冷笑一声:“林大人的本事咱家也见过,你能哄得皇上服药,哄得长公主既往必究,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大人肯尽心竭力,娘娘保管亏待不了你。”
说完,也不等林致远再多言,脚下一发力,径直往广宁宫而去。
日头底下,林致远难得发起愣来……似乎在为自己的前程忧心,又似乎纠结小黄门威胁的话语。若是黛玉在此见了,必定要心酸不已,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哥哥何尝就被个阉人给难住了
……
再说贾宝玉上了马车,刚想将画轴拿出来好好的把玩一番,就觉得衣领子一紧,却是贾母拽着他的后衣襟。
“宝玉,你刚才站在林大人身边都听见了什么?”
贾宝玉的眼睛从贾母身旁滑过,不老实的躲闪:“没啊?我哪有听见什么”
贾母瞪他一眼,低斥道:“把我当成你老子一般好糊弄了?老实说”
贾宝玉将画轴往马车的角落里一塞,抱住了贾母的胳膊央求道:“老祖宗,真的没什么,是你多疑了。”
孙儿从不在自己面前说话遮掩,今日却反常的很,这孩子又生的单纯,莫不是听见了什么要命的话,怕惹得家族祸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