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啪”地爆了个空响,口中“得儿”一声幺喝,催马快走,同时提高调门儿:“三呀三更天,月儿到中天……”
刚唱了一句半,那冰冷的声音又叱道:“叫你停车,你听见了没有?”
这一次,赵癞子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正是由车厢内发出来的。
他浑身一凉,却壮着胆,大声道:“和尚,菩萨,佛爷我赵癞子是个赶车的,咱们无冤无仇,你老人家就算死不瞑目,城有城隍,土有土地你可别拿我赵癞子当作张别古,跟我唱什么‘乌盆计’呀……”
口里说着,心时抖着,猛可抡动马鞭,下死力在马后股上就是两鞭子。
马儿负痛,放开四蹄疾驰狂奔,赵癞子本能地回头,想可曾把“冤魔”丢脱?
一望之下,满头癞子顿时爆裂开来,不知什么时候,库篷上忽然多了一个人,黑布蒙面,一身黑衣,正将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刀,横搁在自己后颈窝上。
赵癞子倒抽一口冷气,舌头打结,一魂少了两魂……
那黑衣人阴森地一笑,刀峰略一抽动,道:“哼!你大约是活腻了!”
赵癞子不由自主,瘫跪在车辕上,结结巴巴道:“和尚爷饶命,小的不敢活腻,小的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
黑衣人冷笑道:“你看看清楚,我是和尚吗?”
“是!是!是……赵癞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勒缰,差点没把马嚼环拉断,马匹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险些连车辆掀翻。
那黑衣人屹立车顶,纹风未动,目光微转,指着左后侧一条岔路,喝道:“转头,顺那小道驶过去。”
赵癞子不敢违拗,掉转车头,岔人小路,行约盏茶时光,来到一片乱林边,男林旁有座破山神庙,庙中亮着灯光。
黑衣人叱命停车,扬指点了赵癞子穴道,身形轻闪,掠落车下。
这时,破庙中有人沉声喝道:“是郝老三吗?”
黑衣人应道:“正是。”
庙中又问道:“可曾得手了?”
那郝老三笑道:“托你的福,原封没动,都在这儿。”
庙中人道:“好!搬进来。”
郝老三答应一声,拐去车后,双手抱起棺材,大步走进破庙,庙里神像颓塌,一无陈设,只在半倒的神龛上,点着一盏光度昏暗的油灯,光影摇曳之下,一个身裁颀长的青衣文士正负手屹立而待。
那人腰悬木剑,眼蕴精光,一双浓眉带着慑人的煞气,正是自称服毒未死的,“风铃魔剑”杨君达,郝老三将棺材放在神龛前,长吁口气,摘下蒙黑布,笑道:“杨大侠,这可是你的吩咐,换了旁人,像这种拦灵车、劫棺材的霉气事,再多银子,我老叫花也不干的。”
蒙面黑布摘落,敢情此人竟是曾在太原府现过身的老叫花郝百通。
杨君达矜持的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锭黄金,托在掌上,说道:“咱们有约在先,论件计酬,谁也不欠谁的情,举手之劳,净赚二十两黄金,难道这还亏待你了么?”
郝百通连忙笑道:“不!老叫花的意思是……嘿嘿!下次杨大侠若有差遣,老叫花一定继续效劳。代价方面,自然还要公道些……”
说着,便想伸手接钱。
杨君达忽然一缩手,道:“且慢,现金交易,必须银货两讫,麻烦将棺盖打开,先让杨某人过过目再说。”
郝百通说道:“杨大侠放心吧,是老叫花亲眼看见令高足送到货栈,再由栈行伙计抬上马车,一路过城,没有闪过一次……”杨君达颔首道:“那是你一个人自己,杨某人并末目睹,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当面点交清楚,比较妥当。”
郝百通耸肩笑道:“看来杨大侠竟是信不过我老叫化!”
杨君达